周围无数看热闹的视线的注视下,团长的脸色“唰”地一白,伸手抢过水杯,哗啦一声将杯中热水全都泼在杰里安脸上:“啊不好意思,又手滑了!”
这一回,杰里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团长。
可就在团长以为这一次总算惹怒了杰里安之时,银发青年却轻蔑地笑起来:“您不嫌累吗?团长。”
“你——”感觉自己的权威被完全蔑视的团长拍着桌子站起来,却突然想不出改用什么话回击。他憋得脸色由白转红,然后突然猥琐地笑起来:“哼哼……你就装吧!”他故意扯开了嗓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来干过什么!被别人压在身下的感觉如何?你是被多少人睡过才爬上去的?”说着,团长的目光开始变得猥琐起来,他的跟班们见机也立刻起哄似的大笑起来。
听到这话,那些凑热闹的视线立刻变了温度,虽然很多平民士兵当兵前都是地痞市侩,但即使是他们也都瞧不起那些出卖色相的男人,因为那些人抛弃了作为男人最基本的自尊。甚至连瓦利尔的表情都是一僵:“杰里安先生,难道……”
主人……洛克望着沉默不语的杰里安缓缓攥紧拳头。他知道杰里安的自尊心非常高,从前的身份是他最不愿提的事情,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接他的伤疤,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耻辱。
杰里换换抬起头,笑容已经消失在他色泽纯粹的蓝色眸子中,取而代之的,是冰霜般冷酷的视线:“就算我像你说的那样……那又如何?” 杰里安的吐字不紧不慢,可字字都像是冰锥一般,锋利而寒冷,“不过是舔贵族的鞋底罢了……我们两个做的其实是同一件事啊,团长。”
结果,那天杰里安再次被罚在寒风中站了一天,洛克毫不犹豫地选择陪在他身边,却被支去干别的事情。
当他干完那些苦力一般的工作,再次回到杰里安罚站的地方时,银发的年轻人已经晕倒在了雪地里。白雪在他身上扑了薄薄一层,他面朝下躺在一片白色中,安静得犹如睡去一般。
洛克疯了一般冲过去,抱起那冻得毫无温度的身体,杰里安无暇的面颊上落满了雪花,那苍白无色的脸孔就好像是一尊雕像,美丽却毫无生气。
洛克呼喊着主人的名字,可那具身体却毫无反应。刹那间,从前那种无力感又笼罩了洛克,而这时杰里安的眉头终于动了一下。
“洛克……”杰里安缓缓睁开眼,全取的睫毛上冻结的冰霜无声散落,“我就知道……我会醒来的时候会在你的怀里……”
洛克将杰里安小心翼翼地抱回仓库,将他安置在最温暖的角落里,杰里安本身就体寒,再加上这样的折磨,在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而此时外面又雪上加霜地刮起了大风,冷气从仓库的角落渗进来。洛克无可奈何,只能将主人搂紧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杰里安那比记忆中更加消瘦的身躯。
“洛克……”杰里安的声音颤抖着,微弱得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不知是烧得糊涂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声音中竟然掺入了几分他平日里没有的脆弱,“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我在这里……”洛克痛心地抱住杰里安,“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在那暴风雪呼啸的寒冷夜晚,洛克就那样抱着杰里安,感受着杰里安发间若有似无的芳香沉沉睡去。那时明明是最苦的岁月,可许多年后洛克回忆起来,却总是眼中带笑。因为只有在那段短暂而艰苦的岁月中,他才真正感觉自己真正拥有着杰里安。
也许是杰里安那天的表现的确勇敢,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团里其他人虽然仍旧对他采取冷漠的态度,却不会怎么刻意刁难他,再加上瓦利尔的照应,日子逐渐不像一开始那么难过了,这让洛克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更让洛克担心的还是团长的企图。既然团长是伽西亚将军的耳目,那么他就有理由相信,团长也许从伽西亚将军那里接受了某些对杰里安极其不利的命令,也许这就是犬神口中所说的“不好的事情”。
而有一件事,是当时的他完全没预料到的。
那就是,这“不好的事情”其实早在他们来到军营之前,便已悄然开始了……
。。。
林顿祭司颤抖着抬起头,亢奋与恐惧让他颤抖得就像个筛糠。在他面前的祭坛上,那原本应该摆放神像的地方,此时正坐着一个人。那是个绝美的男人,赤/裸的肌肤莹白如雪,一头长及脚踝的乌黑直发散发着魅惑的紫色柔光,林顿祭司不敢直视那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完美的脸庞,认为哪怕是自己的一个卑微的视线都是对神明的亵渎,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那血色的眸子中盈溢的,既残忍又圣洁的,瞬间就能看穿人心的视线。
那名男子,不是神明,在刚才,就在他眼前,从时空的裂缝中降临在了他面前,一切都与传说中如出一辙。不会有错,是神明!他们的神明像传说中那样降临了!
“神明大人!”林顿祭司匍匐在地,痛哭流涕,“能够见到您是我毕生的荣幸!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