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咧着嘴说道:“好在你有了好去处,别记恨哥几个,平时都是逗着你玩的。”说完拍了拍韩七的小脸蛋,韩七已经有了想哭的冲动,泼皮似乎看出韩七要开始老掉牙的煽情,连忙伸了个懒腰,“走了。”
泼皮头也不回的懒散散的走了,韩七在他身后大喊:“你要干什么去?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混到哪一天算哪一天。”泼皮回头朝他咧嘴一大笑。
韩七的泪忍不住了,泼皮眨巴了眨巴眼睛,转过头继续走,手高高举起大幅度挥着,“小七子,好好活。”
韩七用力点头,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他用力点着头。
突然街上出现了泼皮口中的黑皮子,那两人紧跟着泼皮,“哎呀,活祖宗,你终于肯走了,哎哟,慢些。”泼皮差点摔倒,被一差役连忙扶住。
临走临走当了回老爷,不亏。泼皮开心的笑了。
韩七也被这一幕逗笑了,扑哧一笑,冒起了鼻涕泡。
此时,太阳升起,泼皮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被拉长,韩七恍惚了,抬头微微遮住些刺眼的阳光。泼皮越走越远,韩七觉得他心中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在随着泼皮越走越远。
朋友们都离开了,似乎是命运注定的。他要在这儿扎下根开始生长了,所有曾经给他遮蔽风雨的都走了。韩七转身朝着万福寺跑去,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一个慧明和尚呢!
自从昨天慧明点了香泄了恨之后,心境较之以往有所不同,现如今的平和心境可不是摆样子摆出来的。以往他娘亲的事就像一根看不见的刺一样扎在心里,每当他在寺中接待女施主的时候,这个刺就会出来翻来覆去的扎,因为住持师父对他的期望甚高,所以他不得不作出个样子来,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住持师父,不过他并未说破,而是由着慧明自欺欺人,每当他找师父想要忏悔碰到女施主并产生那些肮脏念头的时候,住持师父总是打断他的话,嘴里念叨着:“时候未到,时候未到。”慧明自然不明白什么意思,昨天他娘亲自作聪明,慧明充满着痛苦发泄了年少时候的委屈,同时还给了他娘亲一次机会。
慧明照例在正门大殿接待香客,男的女的都有,他接待的处事大方、有礼有节,暗中观察的住持捋了捋白胡子,暗道了一声:孺子可教也。他以为慧明顿悟懂得放下了,殊不知慧明大和尚岂止是没有放下,他直接拿了起来;他将选择隐晦的递给了他仇恨的一端,希望也留给了仇恨的一端。
他微笑着接待每一个香客,不时往对着大殿的寺庙门口瞅瞅。
他平和的心境随着时间的流逝涌现出了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希望娘亲离开,这样他娘亲就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自己也就放过她也是放过自己,另一方面他希望娘亲再次到来,因为他的心里出现了更大的渴望。
而这个时间他的娘亲相国夫人正在驿馆的房间里享受着俩丫鬟的按摩,一个捏着肩膀,一个捏着大腿。
夫人坐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回忆起了昨天万福寺的一幕幕,不禁心里再次暗骂道:小畜生!昨天回来她都没敢让丫鬟们伺候,沐浴的时候看着自己的乳儿、腰上都是淤青,气的心肝疼,又想到昨天那畜生说的话,心里不禁害怕,若是他真的不顾脸皮,自己走的速度能赶得上流言的速度?想来想去,还是先按慧明说的做,最起码的是先要稳住他。
主意打定,夫人睁开眼睛吩咐道:“今儿还去万福寺为相爷祈福。”
俩丫鬟应了一声,出门准备。
夫人所说的自然是悄悄前往,俩丫鬟需要备好马车,给夫人准备好遮面的白纱斗笠,再派人悄悄知会万福寺那边一声。
夫人在屋子里吃着糕点的功夫,俩丫鬟就准备好了,夫人将丫鬟遣散出去,更了衣裙,戴好斗笠,出发万福寺。
夫人悄没声往万福寺走的时候,韩七已经到了寺里好一会儿了,见慧明接待香客忙碌着就没上前搭话,慧明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从容不迫的应付完一位香客,唤来一位师弟替自己接待,自己则腾出空来朝韩七走去。
韩七朝着他走来的慧明高兴地挥挥手,慧明含笑点点头以示回应。
他们俩的友谊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的韩七跟着那几个混迹街头的无赖最喜欢在万福寺捣乱,寺里的和尚急了驱赶,韩七年纪小跑的最慢,老是被逮住,每次都是慧明出面解围,一来二去韩七就与这和尚打上交道了。
平日里和尚和颜悦色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韩七所认为的高人风范,韩七很是崇拜他,而他的那些无赖朋友则认为这和尚平日里都是伪装的,真面目藏在其“面具”下。
每当这些无赖发表这种高谈阔论时,韩七总会出声维护;无赖们也不辨白,嘻嘻哈哈事情也就过去了。
韩七整日里就在万福寺里闲混,慧明征得住持同意之后,韩七在寺里逗留的时候,慧明便会教他读经书认字,对韩七的一些古怪的问题慧明也一一解答,丝毫没有不耐烦。两年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韩七照例来找慧明和尚,在正门大殿溜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