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胳膊,一道夹杂着冲天怒意的鞭子冲着秦洲而去。
裴应再也忍受不住,一巴掌扇到秦洲脸上。
秦洲眯着眼,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裴应。
只是那双原本暗沉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血丝。
——对,就是这样,只看着我,眼睛里只有我,任何人都不能分走你的目光,你视线的终点只能落在我这里。
如果结局是早就注定,那让自己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洲更加放肆地笑了。
垂下的手仍旧再抖,他甚至都不敢看那刺眼的进度条,在这一刻,堆积许久的仇恨和恐惧让他冲昏了头脑。
粗黑的鞭子在空中发出凌厉的破空声,墙壁和地面甩下道道鞭痕,混乱间卷起杂物,将窄小的储物间搅得乱七八糟。
裴应从掌心下抬起血红的眼,“怎么样,还满意么?”
裴应嘶哑着喊出声,鞭子顺手甩出去,这已经不是在教训秦洲,更像是在发泄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
那个人有很多手段,裴应不得不在痛苦中回忆起曾经愚蠢的自己。那个时候,裴应想的最多的,就是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憎恨秦洲,又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是会选择用暴力来威吓对方,试图赶走入侵者,上辈子的裴应选择用暴力来遮掩内心的胆怯,但结局太过惨烈。
裴应没有躲。
裴应面无表情。
秦洲在他耳边缓缓道:“我发现,只要我试图接近你的林岫学长,你就会无比紧张,生怕我对他做些什么。”
上辈子被抓走关在地下室的时候,裴应有大把的时间去回忆自己曾经对秦洲做下的恶行,哪怕他忘记了,秦洲也总有办法帮他想起来。
“你知道么,看着你那副因为林岫而紧张恐惧的模样,真是一种享受。”
09cao够了我就走
他看着裴应侧脸上细腻的肌肤,目光贪婪又隐晦,“你在害怕什么呢?”
重活一世,裴应还是拿起了鞭子。
秦洲缓缓靠近,哪怕被裴应抵在墙上,仍旧凑过来,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贴近他。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眼前!”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看着我!!”
裴应红着眼嘶吼,有那么一瞬间秦洲觉得他像是要哭出来了。
他捂了一会儿,沙哑的笑声从掌心下发出,他先是笑,然后整个人都开始抖,肩膀都要缩到一起。
那双眼睛总是沉默无声地望着他,明明一句话不说,却总能让他在极致的平静中感到不安。
秦洲脸色一变,脚探出去半步,却又硬生生停在原地。
裴应将自己的那颗心剖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才明白,自己对秦洲的所有憎恶都源自于对他未知的恐惧。
秦洲像是知晓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笑的眼角都眯起来。
秦洲就站在那里,看着裴应手执鞭子缓步向他走来,眸子里的光影愈发幽暗。
裴应捂着脸发出几声模糊又嘶哑的低吟,那一鞭抽到了颈侧,连带着下巴也被波及。
但裴应没有,他奋力甩出的鞭子失了准头,鞭子在空中纠缠,最后却甩回来,抽到了他自己。
情。”
秦洲的眸色彻底冷下来,看着他阴沉道,“你真的是疯了。”
裴应却浑身一战,他太熟悉秦洲这种极为愉悦的笑意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秦洲冷哼一声,“你这是要栽赃嫁祸,告诉裴家的人是我打的你?这把戏你也不嫌烦。”
裴应内心一片悲凉,看向秦洲的眼睛渐渐红了。
挥出去的鞭子像是也鞭打到了他的灵魂,手背上青筋浮起,宛如一柄弯弓,下一秒就要折断。
裴应握着鞭子的手也在颤,他刻意不去看头顶那刺眼的进度条,又是一鞭挥出去,甩在了秦洲脚下。
他的神情让秦洲感到陌生,他忍不住皱眉,“你又在发什么疯?”
秦洲冷眼看着,双手在身侧一点点攥紧。
“为什么总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就不能离我远远的,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颈侧火辣辣地,像是皮肉都要绽开。
是你强行靠过来,又怎么能轻易脱身?
尘土飞扬迷了眼,裴应眼下积了一层薄薄的泪,再仔细看去,却又寻觅不到。
裴应摇头,问他,“我们打个商量,这一鞭子就算我还你的,你如果还觉得不满意,鞭子给你,你来打我。”
“怕我对他动手?怕我伤害他?”
那幽暗无声的视线和上一世的缓慢重叠,简直要把裴应的理智撕碎。
他拿出了许久不曾用过的鞭子,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拿鞭子。
他踉跄了一下,看着裴应的眸子沉如水。
鞭子抽在秦洲腰侧,啪的一声破空声,将秦洲那笔直硬挺的身体都打得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