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因你受罚的滋味不好受吧?如今你年幼,犯错,挨打的是你的伴读。往后,你还会犯很多错,后果,即便你不用自己承担,也总有人承担,你再这样冲动犯犟,不计后果,会有更多人因为你受难,要慎言慎行。”
“你做什么呢!?”
他愤恨的,眼泪掉的更快了,撅着颤抖的屁股,做好了准备。
“知错和认错的确是两回事,但你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掉了几滴眼泪罢了,我没哭。”
他两个对视一眼,又侧过头去,默不作声。
知道自己要挨打了,怎么就不知道自己错了呢。
皇帝还等着见他们呢。
“二哥爬树上去掏鸟窝烤小鸟,大哥就吼他骂他,二哥生气了摔死了鸟,然后,然后他就自己从树上掉下来了,就,就要来打大哥,推大哥,把大哥推摔倒了,大哥就想推回去,可是推不动二哥,就跟二哥打起来了,还给了二哥一拳呢!就被拉开了,不过二哥又踹了大哥一脚!”
一想到这里,他是火上心头,侍从们刚扶起他,他冲过去想推到高长欢,推搡了一把,很快又被拉开了。
这一揉,高长欢像是更委屈了。
“你们俩又闹什么别扭呢?这一身泥点子,像什么样子?”
“你没错又知道要挨打?谁准你带蛐蛐去上课的?”
动作迅速,干净利落,一众侍从全然没反应过来,高景炎就已经一屁股坐下了。
这两天有雏鸟叫,他们又排着队爬上树去偷看过这个鸟窝内部情况,多可爱的小鸟啊,现在却。
皇帝看看高景炎,又看看高长欢,他俩个还是无动于衷,只有高见殊,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
摇摇欲坠。
梁言在树下仰着脑袋,看着,目不转睛,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也舍不得再罚他,只能是装作没听见,揉着。
“父皇说,要能屈能伸。”高长欢抱着皇帝的大腿,两只手揪着他的龙袍扯,“我现在趴在父皇腿上挨打,不就是能屈吗?”
等到了皇帝跟前,高景炎和高长欢各自把小脑袋扭到一边,高见殊在他两个中间,倒是高兴的很。
“没哭你擦什么?”
戒尺稳稳落下,那么小个屁股抖了又抖。
还有只毛没长齐的雏鸟张合着嘴扑打着翅膀。
“我知道!父皇!我知道!”
这一窝小鸟在这颗树上筑巢已久,他们几个常在这边玩,过去就时常碰见大鸟还巢,叽叽喳喳的在树丫上叫,上次还把鸟粪拉在了老二肩膀上,当时老二就扬言要一箭射死,烤了吃。
“我就是没错!我是带去了,可我也没玩。我就是错了,元恪干嘛咄咄逼人非要我认错?我就是不认!”
高见殊等父皇问这话等半天了都。
他振振有词,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两下,疼的像是裂开了。
这都怪大哥喊什么啊!
皇帝是真让他气笑了,一时像个小大人,到底是个小孩子。
“前天你问父皇为什么要对匈奴谦辞厚礼,父皇怎么跟你说的?”
好家伙这说的那叫一个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倒是不偏不倚。
他爬起来了跑两步一把推倒了高景炎,报仇了,拍拍手,舒服了,扬起嘴角来。
“我知道了。”
尽管侍从手疾眼快垫在了高长欢身下,尽管深秋日穿的厚暖,可高长欢不过八岁,娇嫩的很,还是不可避免的摔疼了。
“你怎么就那么犟呢?既不肯为了你的伴读认个错,又何必为了他大发脾气?”
“我没错,要是梁言挨打,我就认错,往后,他可有的打挨了。我更不是为他发脾气。”
那只叫个不停的雏鸟直接砸到了高景炎身上,随后摔在地上,悄无声息了。
高景炎被他推摔,又见这一地……
一向温良敦厚的高景炎面对如此惨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还未完全发育好的大脑高速运转后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昨夜骤雨,秋霜已起,到处湿漉漉的,高长欢偏爬上树去,努力探出身子,这手抓紧树枝,那手端着鸟窝。
高见殊呢,原本在高景炎旁边站着,这时候反应过来默默往旁边挪一步。
更何论,昨夜下了大雨,泥泞弄脏他的新衣裳了不说,手上也弄脏了。
像朕。
皇帝笑了,摇摇头,手掌骤然盖上去,将那两团热烫的桃子轻轻摸了摸揉了揉。
“你说吧。”
高长欢大声应答了,却又要小声嘟囔一句:“我才不在乎。”
高景炎大喊一声,高长欢手脚一滑。
鸟窝从他手里脱落,两枚鸟蛋摔裂来,未成形的雏鸟就在高景炎鞋边淌出来。
高长欢才刚起身,高景炎就在门外求见,说是急着见父皇,要献宝,皇帝打趣:“你哥哥来救你的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