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语甚是不吉,忙截住了话头。他二人正说话,外头亲兵来报,昨夜雨雹砸坏了城中土墼民居,县丞差人来求援。完颜彝闻讯,立即起身去见来使,过了一刻,又回来禀兄长,欲带王渥与元好问同去城中查看,待探明情况后再带兵入城,完颜鼎自无不允。三人一路疾驰至城下,只见城墙尚属完好,只有箭楼被砸坏少许,镇防军士卒已前来修补。再入城一看,民居畜棚损者过半,县学檐瓦窗牗亦被砸破,县尉正带了衙吏四处查勘。完颜彝查看清楚后,请王渥与元好问去县衙接洽,自己则出城点兵,离营之前,先与士卒约法三章:一不许取受财物,二不许滋扰妇女,三不许喧哗吵闹,违令者军法处置。军队入城后,果然风纪肃清,人人循规蹈矩,举动有程,不闻一点嬉笑咒骂之声。到了傍晚,城中碎砖瓦已被清理干净,棚户檐牗也基本修缮妥当,完颜彝三人再次检查城中情形。路过桃源里时,忽听头上吱呀一声,元好问抬头一看,只见霓旌从窗后露出半张小脸,冲自己甜甜一笑,在她身侧的窗扇暗影里,模糊有个细挑人影,待要辨看却又看不真切。元好问一喜,轻轻拉了拉完颜彝衣袖,示意他往上瞧,岂料完颜彝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依旧目不斜视地前行,元好问老大没趣,自向霓旌点头示意。三人走到街口,又见前头小巷里围着一堆兵士,时不时发出几声刻意压低的呼喝,百姓们倚在门前窗前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完颜彝面色一沉,喝道:“你们在做什么?”众士卒闻声立刻散开,露出被围在中心的两人来。
只见他二人俱着军服,正扭缠在一处拳打脚踢,其中一人面皮焦黄,身材粗短,年约四十余岁,另一人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肤色微黑,身板略显单薄,还未完全长成。二人面上皆挂了彩,身上衣衫也被扯破,此刻见完颜彝满脸肃杀地峙立在旁,均是一惊,不约而同收手分开。完颜彝冷道:“你二人姓甚名谁,所任何职,为何殴斗,在此与我讲明了。”那中年军汉气喘吁吁地恨声道:“小畜生……”王渥一声断喝:“住嘴!将军面前,岂容你出言无状!”完颜彝面沉如水,侧首对那少年道:“你先说。”少年脸上有恨色与惧色一闪而过,虚张声势地摆出一副凶态,高声道:“小人李太和,方城的屯驻军,没有职阶。葛宜翁欺我年少,将自己的活计全推给我……”话未说完,那唤作葛宜翁的军士已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只帮我搭了把手,怎么就成全推给你了?!”完颜彝肃然道:“你方才言语无状,王经历已提醒过,现下我再提醒你一次,若胆敢再犯,我便一并依军法处置。”说罢,又示意李太和继续。少年声气略平静了些,故作老成地皱眉道:“我原本不认得他,今日他说自己身子笨重,叫我替他修箭楼,他来帮我运砖石,谁知我修好箭楼他又翻脸不认人,反说我诓人。我没法子,只得自己去运,才走到街口,就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往窑子里探头探脑。我气不过说了他两句,他便动起手来。”此言一出,葛宜翁脸上顿时挂不住,待要叫嚷又被完颜彝气势所慑,只得用一双三白眼死死瞪着李少和。完颜彝将二人神态尽收眼底,又让葛宜翁陈看完介文加qq裙,幺五尔耳七五二爸以述事情经过。葛宜翁眼白一翻,大叫冤枉:“小人是方城镇防军中人。今日才认得这小……东西,他说帮我修箭楼,我还以为他是好心,谁知是诓我去运砖石的。将军,这小东西鬼得很,您万不可信他!”完颜彝听罢,问:“你们都说完了?可还有什么补充?”葛李二人俱摇头。完颜彝便命士卒速去领今日修箭楼的镇防军士兵来此,眼见那士卒飞一般跑去了,又对葛李及围观众人正色道:“今日在场之人,连我在内,都是领着朝廷俸禄的官军,为国家奋勇杀敌是本分,为百姓分忧分劳也是本分,同袍之间守望相助更是本分。你们将来上了战场,刀山血海里也这样推诿殴斗,岂不是要连累三军?”他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如今蒙古步步紧逼,国家山河破碎,百姓们典儿卖女供着偌大的军费开销,你们不想着保家卫国,荡寇杀敌,却为这区区份内小事与同袍手足相残,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说出来,就不觉得羞愧吗?”他本就甚有威望,这番话又入情入理,听得众人神色渐渐肃穆起来,葛宜翁垂目不语,李太和也低头沉默。此时,修缮箭楼镇防军士兵也被带到,完颜彝指着葛李二人问:“今日修箭楼的是谁?”那几个士兵为他素日声威所慑,不敢撒谎,均指李太和道:“是他。”完颜彝颔首,又问围观众兵士:“运砖石的是谁?”众人亦指李太和道:“是他。”完颜彝又向元好问道:“有劳元相公去桃源里问一问,今日可有人纠缠窥视?”元好问领命而去,未几,回来道:“问了鸨母,今日并无军中人去过。”葛宜翁神色顿时松弛,李太和急得跳脚,大叫道:“怎么没有?她撒谎!”完颜彝与王渥对视一眼,王渥低声悄道:“这老鸨不愿惹事,也是给咱们留脸面……”完颜彝点点头,神色却十分坚毅:“今日之事,须得查问清楚了,既不可冤屈,也不能纵容。有劳元相公,再去问问其他人。”元好问见他不肯息事宁人,只得再回桃源里询问。过了片刻,他匆匆带回两人,为首之人莲步姗姗、纤腰如束,一袭雪青色纱衫更衬得身姿细挑,正是从前那出言不逊的美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