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正猛闪着电。「她去打牌常常晚回来,我会替她在炉上留些晚餐。」
「我不是替她担心,」赵佳琳笑着反驳。她很晚才和员工一道用餐,而且又一次在提到帮忙洗碗盘时,发现自己被嘘出来。「但我真的希望你──」
「不行,不行,别再说了。」淑惠姨以她独有的方式摇头表示免谈,虽然笑着却毫不让步。「如果你想找事儿做,那去弹弹钢琴也好。太太不在,并不表示我们就可以让你去工作,自己却跷起二郎腿来。虽然那束花美极了,而且非常不必要,可是我说不行就不行。」
「好吧,我走了。」赵佳琳两手认命地一摊,踱出了饭厅。不过她没有向钢琴的诱惑投降,而是从房里多拿了件大衣,走出後门朝崖边而去。
她一步出古宅与庭院围墙的庇护,持续的闪电与阵阵呼号的山风,几乎就像一gu0得到的力量迎面而来。北边的杜鹃灌木树篱在黑暗中猛烈摇晃,有如在狂风中伸长手臂张牙舞爪的怪兽,被一道道闪电照得触目惊心。
赵佳琳套上厚重的大衣,拉下来盖住穿了牛仔k的大腿,一面穿过沙沙作响的围墙,走向那一直像颗磁石将她x1引过去的崖边。
空气中有浓浓的玫瑰香味,远处的山峦划过刺目的闪电,山风又再度呼号响起。在黑暗与闪电的交替之间,赵佳琳得以看见更远处的山峦,随风的呼啸中带着催眠的魔力,又一道闪电划开照得云层大放光明。
她转身注视古宅巍峨的身形,背向强风。男管家在晚餐之前就已关上了所有的窗户,此刻古宅巨大黑暗的石砖上,只剩幽暗不明的灯光在黑夜里闪着。
赵佳琳注视着古宅好一会儿,直到闪电渐渐远离,消失在山边。山风再响,却未大作,余音渐远,而细雨即将落向大地。
赵佳琳叹口气,该进屋去了。但她还未跨出走向古宅的第一步,玫瑰花园旁边的一个动静便x1引了她的注意。她定住身形,凝注目光。
在她和古宅之间有一样东西在动。一个影子……
强劲的风使她看得很吃力,因此她拼命眨眼以免视线模糊。
古宅外面还有一个人。在东北季风外、在冬夜的黑暗之外,一位身着老式黑西装的男子向她走来。
赵佳琳视线未曾稍离,那情形就像他由最初的一抹黑影,在接近当中化成了实t。
他是谁?秀梅姑妈邀请的客人?和她一样,他也是还不想睡才到闪电与山风交加中来散步的吗?
也许他是今晚刚到,来躲避东北季风带来的冰冷风雨。
这个念头令她心底深处的某种东西活跃了起来。随着他的接近,无可解释的熟悉之感亦向她袭来。就像她早已认识这座古宅及土地,她也认识这个陌生人……
他停在她面前相距两步,这个男人活脱脱是每个nv子神秘梦想的化身;高大瘦削、温文儒雅,使他有一种诗人的气质,且无视於凛凛的强风,那身黑se的西装令人想起久远时代的古典与优雅。但他脸上没有笑容,他的眼睛,在远方的闪电照亮他的五官时,像笼中之鸟般的幽怨。
风中响起了一串串音符,虽然赵佳琳想不出乐声究竟从何而来,不过她的思路已不再清晰。她的眼神紧锁住那个陌生人,已然迷失。
他伸出一手,她不假思索、没有质疑便让他握住了她。彷佛世上最自然的事一般,她任他将她拉近、带入舞步之中。
他的引导完美无缺,未曾在崖顶不平的地上错漏一步。柔软的裙摆在她脚边回旋、在风中纠缠,一gu怪异的紧绷感压住了她的x口,窒住了她的呼x1。那只握住她的手变得更紧、更温暖,将她拉得更近了──
若她没有在那一刻向四周看,她永远不会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在前方,顺着他们的路径,并非坚ycha0sh的草地,而是断崖的边缘。
崖边呼啸的风声激亢,发出警告的声音,赵佳琳向後倒退,其力足以拉着那男子一同退开。他松开手,她脚步踩空,几乎摔倒,失去了平衡。不在乎她未再跟随,陌生人继续踏出舞步──
──直接跨出了断崖之外。赵佳琳可以发誓他在微薄的空气中又踩了四步,接着强烈的闪电照耀夜空,他竟消失在呼号的风中。
一声小而失落的叫声自赵佳琳哽咽的喉咙逸出。她跪倒在地,双臂紧圈住开始打颤的身t。草地上冰凉的露水浸sh了她的牛仔k,更令她浑身发冷到抑不住地颤抖。
他没有摔下去。没有摔下去!他只是不见了,那在狂风之中绝不可能被人听见的旋律也随之消失了。
赵佳琳站起来,向崖边走近了些,靠向那神秘男子消失的地方。才走两步,她不许自己再向前。
她以前从不怕高,现在也不会。但她在一瞬间确实了解到她若胆敢往前,势必翻落悬崖。她的屍t会在第二天被人发现跌落在坚y的柏油路上──
──并且被置入某个墓地中,度过永恒的孤独岁月,而她的ai人将在风狂雨怒的断崖上徘徊不去──
「不──」
她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