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听闻蔺钦澜的名声,虽知道他年岁不老,但心中所想,最多不过会是个心高气傲或者内敛温润的年轻人,却没想到如此好玩。
“江……咳……江前教主来此,所为何事啊?”蔺钦澜明明知道这么称呼江楚生会被记仇,然而,不这么称呼,却也一时找不到别的。
“实不相瞒,江某的经络为人所断,这次前来,是想让神医为江某续上经络……”侧了侧头,续道,“还有便是,帮现任中元教教主治好内伤。中元教内蕴颇厚,若得神医相助,自有万金可赠。”
“经络全断,万金相赠?”蔺钦澜不由眼前一亮,顿了顿,又“咦”了一声,“现任教主?”
他的视线在江顾白的脸上扫得久了些……
江顾白吃力地道:“蔺……蔺神医,你……你不可助纣为虐,帮……帮他……”
若江楚生恢复了武功,那可对武林大大有害。
江楚生微微眯了眼睛,但却没有出声,蔺钦澜苦笑一声,道:“我就算想帮,也不能……实不相瞒,江前教主,我有一个好友……他,他行事糊涂,中了一些……咳……一些要命的招数,我若是不在一定时日内赶到他那里,只怕我这好友就要变成死的好友了,你找到了我这里,又对我师父有三两银子的恩义,按理来说,我应该帮忙……可是……”
其实江楚生找到他这里时,他就已经开始收拾包袱了,许多药草和东西都已带齐,只是,他的好友上官明月离他此处相距千里之遥,一路上又非平路,路途崎岖,他要想尽快赶到,难于登天。
“神医,此事危急!”江楚生忍不住皱了眉头。
蔺钦澜摇头:“我没有办法,明月此刻危在旦夕,与他同中毒手的还有云珊殿萧允穆之徒顾秋棠,续人经脉需时非短……我不能让他们两个就那么死了……”
江楚生闻言,却是沉yin,以他的性子,他自然不会放蔺钦澜远走。中毒的竟是明月楼主和云珊殿大弟子,这其中却又难得转圜。
却见蔺钦澜笑了一笑,摇头道:“而且,江前教主的为人,我也是知道的,虽然你于我师父有恩,但你现下武功难使,也算给武林消了一大祸,我不治你,正全大义,同时我得时间去救人,还可保我友人无忧,为义为理,都该如此,江前教主,你认为可对?”
若不是伤重,江顾白简直要大赞一声!
蔺钦澜唤江楚生为江前教主时,他的立场便已明了。若他心中敬重,又怎么会“揭人伤疤”?
江楚生却未着恼,反道:“这说来也是,不过,蔺神医这般着急前去,只怕明月楼主与顾少侠危在旦夕,而你……一时之间也赶不过去吧。”
蔺钦澜面色一变,其实,他说的还真对,信鸽虽快,但将那两人中毒消息传来时也费了几天,他现下哪怕乘了快马,要跑到千里之外去救人,那也未必赶得及……何况千里并非平地,要赶过去更加麻烦。
“中元教在此处地界却有几匹千里马,大宛良驹、汗血宝马……若神医需要,也可当诊金。”江楚生平静地抛出诱惑的饵料,而蔺钦澜闻言,面上已露出迟疑之色。
说来江楚生近几年都待在中元教里,并未多造杀孽,外头传言他是在悉心培养自己的儿子作中元教未来的教主,因而收敛了脾性慈悲了一些。
给人接续经脉的确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并且江楚生还会予万金相赠、千里马作陪。他虽碍于大义不好接受,但先前拒绝江楚生,与其说是为了大义不如说是为了上官明月,他虽然贪财,也很心动为人续上经脉脉络的手术,只是,若为此事叫他好友赴死,他也不愿。
“神医……神医……”江顾白目中已露出求恳之色。
蔺钦澜微微一叹,道:“其实,不管谁做中元教教主,于武林一样有害,我虽然可以不救你,让武林消了一害,但到时中元教内部纷争惹起,纠缠不清,因此造下的杀孽,只怕比一个中元教教主能造成的要多。”
江楚生笑道:“神医自有好见地!”
江顾白心中一急,胸口一痛又是吐了些血出来。
蔺钦澜摇了摇头,又道:“何况,我若是不治你,只怕你不会让我走,耽误了时间叫我救不得明月,反而不美……”
江顾白听他此话便知他本意,其实蔺钦澜这时候日夜赶路赶到上官明月那里应该是来得及的,但是,那未免冒险。江楚生和他都无法用武,蔺钦澜要走,他们还拦得住吗?却是江楚生提出的诊金,十分合蔺钦澜的脾胃了。
权衡再三,蔺钦澜答应了治江楚生一事,同时,还顺便要治江顾白。
江顾白只道江楚生若恢复武功定成大害,因而心灰意淡,很有几分颓意……
“别给我送药,我……我不喝……”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嘴唇干枯,江顾白盯着踏入门来的蔺钦澜,虚弱地拒绝。
江楚生自己拔了肩头的铁链,蔺钦澜为他止了血,还未开始接续经络,却先为江顾白抓了药,为他疗伤。江顾白亲眼看见江楚生将肩上铁链拔出,那鲜血狂涌,哪怕点xue了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