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狗是意外吗?”
“是。我不放心我父亲的调查结果,后来自己也查过三四遍。那狗原本在主人家时就不服养,那天当场咬伤了那家的妹妹挣脱了跑出去,除了攻击我妈妈外也攻击了一个别人家上门做客的古董商。”
“现在能让我和我父亲好好交谈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在事后做出的弥补还像个男人。”顾杭的手在口袋里搅了搅,摸出自己的烟盒又推了回去。
“抽吧,我不介意的。”沈洵忙道。
“医院禁烟。”顾杭摇了摇头。
他的父亲显然因此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在这件事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妻子身边,再没有离开过她。
不管他接下来放弃自己唾手可得再升一步的事业台阶,去陪着自己的伴侣遏制病情、做医疗康复、全世界跑找优秀的大夫等举动是出于道德观、忠贞,还是回想起了早期两人相恋的时光,他都确实在弥补一事上尽心竭力。
但已经打破的再拼接起来仍会有裂痕,他错过了最佳的修复时间。
顾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发自内心的怨恨他,而顾杭的妈妈病情在几年内也鲜有好转。
在长期的忙碌后或巨大压力下,顾杭在夜半梦回时仍会梦到那一天。
鲜血、惨叫,和恶犬。
“我发过誓,沈洵,如果我有家庭,如果我有爱人,我绝不会像我父亲这样疏忽,绝不会像他一样冷漠,我会仔细的对待我的爱人,尽心的维护这个家庭。无论是金钱、权利还是名誉,没有任何事物能让我轻慢的对待我的家。”
“在看到你急性阑尾炎发作的时候,我确实慌了。你之前连续和我说过好几次右腹抽痛的问题,我却全没放在心上……我很自责,我很惶恐。”
顾杭转过头来看着沈洵,他那双漆黑的常含着笑的眼睛此时竟然有些茫然。
“我很害怕。”
第五十九章 顾杭的过去2
沈洵一把握住了顾杭的手, 他嘴唇翕动几下, 竟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我明白的。”沈洵低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
他确实懂。
当他的赌鬼父亲在他面前抡起那把椅子的时候, 当他母亲把他紧紧的护在怀里的时候,当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咳的喘不过气来,还是放不下他一句句温声叮咛的时候……
过去的一切, 那些愉快和不愉快塑成了现在的顾杭,也塑成了如今的沈洵。
顾杭从不说沈洵和自己有相像之处,他只是抱着对方,一点点把自己过去的经历缓缓道出。
“你要注意身体。”顾杭慢慢的说:“更要爱惜自己。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有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幸福快乐, 因为我只深爱你。”
只要是人, 总难免有其软肋。有人怕穷, 有人怕痛,有人怕死。
顾杭怕失去。
在他塑成性格的少年时代, 面对着他Jing神失常的母亲, 时时品味着濒临失去的痛苦和恐慌。记忆里满眼的鲜血, 漫长时光中对方无常的态度, 无一不把他吊在悬崖风口上,让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是什么。
不少人惊叹过顾杭果断干脆的手腕,洒脱安定的心胸,在经济漩涡中面对巨大的财富动荡依然面不改色的气魄。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顾杭的稳重冷静,只是因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而已。
在真正被他放在心头的、他所爱的人的安危被疾病威胁时,在外面谈笑自若的顾先生也只是个茫然无措的凡人。
这个凡人正抱着他的爱人,低声喃喃道:“沈洵,别让我失去你。”
“我绝不离开你。”沈洵斩钉截铁道。他推了推顾杭的肩膀,从对方怀抱中挣出一点空间,好能认真的和顾杭对视:“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打算吧。我会报考本市的S大经济学,不会住校,不用一个月才能见两面。我们天天都可以在一起。”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多少事,我在面对社会时也足够青涩稚嫩,但我现在愿意许诺给你我所确信的四年。而我也相信,我们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四年。”
沈洵说这话时口吻笃定,但神情明显有点紧张。这些念头在他心里早有方向,但骤说出口还是有些仓促。
他深吸一口气,又补充道:“你可以给我定个门禁,以后我出行会跟你报备——当然你也一样。豆角的话,不用你给我夹我也会吃,不过你不许再挑汤碗里的蒜蓉,嗯,我不会要求你戒烟的,但是一天不能超过三根。”
“我们在一起吧。”沈洵这样说。
顾杭一愣,双眼都笑的弯了起来。沈洵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满眼都是细碎的星光:“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不是男朋友相处之间,是更郑重那种。”沈洵不假思索道:“我会告诉我的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就像两个人结婚后会告诉大家自己的配偶。我们办不了正式的结婚证书,但总该用一种更庄严的态度来面对一生一世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