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有点钱,你拿去,划到你卡上,密码你知道。”
“你……”他看着那张卡,不敢接,他吃了太多回苦头,知道糖衣里裹着的八成是炮弹。
齐安东把那张卡放在桌上,和朋友叙旧一样,笑说:“我不欠你了吧?”
陈衍茫然地伸手摸了摸那张卡,更茫然地抬头,问:“东哥,你说什么?”
齐安东没回答,反而站起来,拉了他的手,往卧室走。
进了房间他就开始解陈衍的扣子,一颗一颗,眼神偶尔相触,全是缱绻柔情。
陈衍心里有颗皮球,落在地上又弹起,一下下砸他的心口。他伸手拦住齐安东:“东哥……你别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他哪里能跟齐安东比力气?扣子解完,上衣落了地,齐安东抱住他,在他脖子上闻了闻,又咬了咬,像在掂量一块蛋糕,舔掉nai油再尝尝芯子还是不是当初的味道。
他把陈衍圈在怀里,脑袋搁在他颈上,说:“我知道你喜欢韩天纵,刚见你那会我就知道了。”
在这种姿势下提起别的人,他也不嫌破坏气氛。
陈衍身体一僵,齐安东在他耳边轻笑:“别怕。我一直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钱,和他牵手才是真心嘛,我懂。你写何见青的时候在想什么,想你师弟?你和别人上了床,心还是干净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
“嘘,别说话。我以前喜欢听你说话,现在不喜欢了。我们只是交易,你和你师弟是灵魂伴侣。可惜你喜欢你师弟,你师弟却喜欢正青,正青又不喜欢他,你说,这算不算天意作弄?”
那只手滑到他身前,拉下他的拉链,伸进去一寸寸丈量他的腰线。
“我不喜欢他了……”陈衍心里跳得厉害,说出话一句三抖。
“你总在我面前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像我强迫你。当初我强迫你了吗?没有。你需要钱,需要资源,我刚好有,我就成了恶王母,拆散你和你心里喜欢的人。可我有错吗?”
“你没有,你没有,没……”他的裤子无声无息落在地上,光溜溜地蹭着齐安东西装的布料,体热隔着层遮挡透过来,没那么温暖了。
他们交错的脖颈分开,齐安东把额头抵在他额前,委委屈屈地问:“我没有错,为什么他们都怪我?都说我做得不对,好像我害了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把陈衍推到床上,他们合二为一。
“痛……东哥……”陈衍眼角挤出一滴眼泪,疼的。
“可是我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我做错了什么。钱,名,利益,虚荣,我能帮的都帮了,他们还是觉得我对你不好,无情无义。”
陈衍伸手去关灯,齐安东下一秒就把灯打开:“别动,我得看看你。”
那灯开了一夜,到第二天天蒙蒙亮,透出灰白的光。
齐安东靠在床头抽烟,烟雾和灯光缠在一起,将光晕得更散乱,没有形状地漂浮在半空。
“卢老昨天进手术室了。”
陈衍睁不开的眼睛忽然张开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齐安东磕了磕烟灰,抱着双臂,语气微妙:“他很担心你,担心你跟我在一起,被我带坏了。”
他笑了几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最后肯定是毁了?”
陈衍抓着被子,毫无作用地裹在身上,看着他发愣。
“我以前喜欢你,喜欢以前的你。现在你变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离从前更远。我中意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还不肯放手,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陈衍喃喃自语,“我不一直在扮你喜欢的样子么?可我学得不到家,我们还是三天两头吵架。我真累。”
齐安东吸了口烟,说:“你是过了花期的花,只能一天比一天衰败,时间不能倒流,你也变不回去,你再也不会是我想要的人。”
烟气随着他的话从嘴里冒出来,带走了他眼睛里最后一点不知是不是伪装的温情。
他说:“你累,我也挺累的。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跟你在一起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你猜怎么着?我想来想去,竟然没想到一点和你在一起的不可替代的好处。”
他把烟屁股仍在烟灰缸里,从床上站起来,浑身□□,沐浴着晨光,像雕像。
这尊雕像得了生命,慢慢回转来,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逆着这么强的光,把脑袋都照得撕裂般痛,陈衍竟还是能看见齐安东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太阳还亮,眼里全是冰山反着白光,冰山撞到一起碎成海水,也是冰冷彻骨的水。
他们以前吵架,现在吵架,吵来吵去齐安东的怒火他已见怪不怪了,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没有愤怒,只剩漠然。似乎以前他和陈衍发脾气都是指望他有朝一日改了,继续好好过日子,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
我要去看看老师,老师还在病房里。陈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