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浸着一圈黄色,抖抖索索的让人看一眼都怕它被看散了架。
他展示着藏品,看向齐安东,明显希望他出手收了这套书。
齐安东也如他的愿,伸手在木碗里搁了张纸,礼貌地转过去。
陈衍现在就像绞架上的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套索就会落在脖子上。他不敢看齐安东,甚至不敢听他说的话,就怕他一开口,要把自己送给周航。
上辈子把他送出去的是狄辉,这辈子是齐安东,重活一世,什么都没变。亏他前不久还以为一切都在好转,信誓旦旦地对爹妈发誓,说要让他们好好生活。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说服自己卖身给齐安东和卖身给周航没什么区别,可这说服不成功,他越来越痛苦。齐安东……
齐安东,他好歹喜欢过他,至少喜欢过自己那些幻想和美梦。周航算什么东西?陈衍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像自己以为的那么豁得出去。他自我感动以为牺牲了一切,其实选的还是最中意的人。
周航笑容满面地打开手里的纸条,他几乎想象出陈衍在他身下的样子了。
他看了一眼纸上的数字,忽然愣在那里,甚至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张纸,像在数后面到底有几个零。
他惊异地看着齐安东,狄辉发现不对,笑着问他:“怎么了怎么了,齐老板坑你了?”
周航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又迅速做出笑脸,把那张纸揉了,对齐安东说:“齐老板可真是大方,让我都没有讨价换价的余地了。”
齐安东点点头:“周行长觉得好就好。”
周航笑着说:“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破费,我甚至还能给您再打个折。”
他直接了当地看着陈衍,笑得你知我知。
齐安东脸色不变:“周行长对我开的价还不满意?”
“哪里,两倍市价,我做人也不能太贪心,只是钱嘛,几位都懂,就是个数字,最后还不是要为喜欢的人花的?”
他这话说得直白,狄辉和王总都在一边暗笑,沈老板没说话,若有所思地也看着陈衍。
“是这个道理,钱不过是个数字,买喜欢的东西多少都不亏。我就愿意花这么多请您的药书了。”
齐安东油盐不进,周航的表情就不太挂得住了。今天这事稀奇,买东西的抬价,卖东西的压价。要是一点价都不压,他拿什么换陈衍?
那边沈老板也开口了,比周航更直白:“狄老弟刚才也说了,我就喜欢大学生。我看齐老板抱着的那个就不错,您觉得我刚才那对儿花瓶怎么样?能入您的眼吗?”
陈衍没想到矛头现在全指到他身上了,几个人狼一样围着块rou,商量怎么分,好在齐安东似乎还不想把他交出去。
齐安东察觉到陈衍在自己怀里抖得厉害,像秋天树梢最后一片叶子,几乎要从枝头落下来碾进泥里。他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渐渐下了力气,死命地抱着陈衍,像要把他骸骨都勒断。
陈衍这时也不抗拒了,同样用力地抓着齐安东的腰,两个人这么掰手腕似的对着使劲,居然生出一种狂风暴雨中相互依偎的情意来。
“没兴趣,我是个粗人,不喜欢文物。”齐安东肌rou绷紧,脸上还是得体地笑着。
周航还要说话,齐安东又抢断话头,说:“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别人不乐意的最好不要抢,狄辉欠你们的情我可不欠,我也没什么要求着你们的地方。要是愿意继续看东西大家就好好说话,要是不愿意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各回各家。”
陈衍不知道齐安东哪里来的底气和这圈人这么说话,可他说完以后真的就没人开口了。
狄辉咳了两声出来圆场:“沈老板您玩了这么多年大学生也该换换口味了,何必总盯着一个类型的,也没意思是不是?”
沈老板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跟着狄辉的台阶下了:“那倒也是,其实周行长要不说我都没注意到那小子,只看见狄老板带的人了。啧,那小腰扭的。”
他还不忘刺一下齐安东,Yin阳怪气地嘲讽陈衍没宁致新来的勾人。
“哎呦,您早点儿说啊,现在人都归王总了,要不您过几天再来?”活像青楼老鸨拉客。
王总开了口:“沈老板要今天来我也不介意啊,我还没玩过3p呢。”
宁致新身子一僵,眼泪淌出来蓄在眼眶里,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倒真把沈老板看出一身火。
他哈哈笑:“那感情好,我们哥俩今晚同舟共济。”
狄辉听了也跟着笑,还转头对周航说:“周行长今天也一个人,不如跟沈老板他们一起玩个4p。”
“哟,这是狄总在讨好周行长了。”王总笑说。
“那当然,我的身家性命都在周行长手里呢。”狄辉坦然说。
“狄总是怕周行长今儿不高兴,他那些黑钱洗不白了。”沈老板插嘴。
他们哈哈大笑。
而陈衍即便在恐惧中也没漏听他们的话,周航参与帮狄辉洗钱,这是他到现在为止得到的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