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主人格早期的经历和创伤所诞生的,他们都是主人格的一部分。但是抛开诞生原因这一点,每个人格在后期的发展过程中都是独立的,他们都是经过自我完善而成的,而他们的任何思想、观念、和所作所为也都不是能由任何一个人格、包括主人格所能左右的。
就像是一个人的诞生是需要父与母的结合共同创造出来的,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传承了是父母的一部分。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做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我们每一个人的孩子也代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延续。
可是就因为这样,我们可以看做一定是父母的翻版吗?我们的孩子,也是我们自己吗?
所谓父债子还,但是杀人犯的父母一定也是杀人犯吗?
纪子洋始终都觉得,每一个人格都是需要得到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来尊重的。
可是如今这样的事就摊在他身上了,过去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当面前的人、甚至就是他一直爱着的人就变成这样的存在了,他却又开始在脑子里琢磨起这些当年思考过无数遍的概念了。
许飞建议先停止卫夕一直服用的药物,因为那似乎对卫夕和季长思的接触产生了隔离的效果,他认为在进行有效的整合之前让两个人格继续接触,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比如对于季长思这个副人格的诞生原因,或许可以寻找到什么线索。
纪子洋对此持保留意见,不是他有什么新的想法,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回到家中一遍遍的翻看着曾经对卫夕做过的治疗记录,甚至也分享给了许飞,让他和他一起寻找线索。
只是那份分享似乎带有一些推卸责任的意味。
纪子洋始终都有些心浮气躁,无法静下心来,站在一个冷静客观的角度看待卫夕这件事。或许他还是不够专业吧,他就是没办法像看待别的病人那样来看待卫夕和季长思。
之前说过的那些如何看待一个人格的观点每天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徘徊,过去他认为季长思只是Jing神分裂下的幻觉,是卫夕想象出来的家伙,所以他不在意季长思的存在。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概念上的变更,看待方式上的不同,纪子洋无法控制自己在想方设法帮助卫夕的同时,对季长思产生了一种莫名抵触的情绪。
季长思又出现过两次,每一次恰好都在纪子洋的眼皮底下溜了出来。
纪子洋还用着卫夕当筹码来要挟季长思,甚至不惜丢出或许能够为他们提供见面机会这样的条件来让季长思躺下来,安静地闭上眼睛听他指挥,进入催眠的状态。
纪子洋问过季长思许多问题,原本他只是想分析季长思的人格,寻找他与卫夕之间的相似点。
而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每当季长思说起和卫夕之间的“相处”时,都让纪子洋由衷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怒意。
然后转过身来,在向卫夕求证那些线索时,卫夕对季长思的思念又会变成一根刺,深深地扎到了纪子洋的心上。
无论是纪子洋、卫夕还是季长思,这样的治疗过程对谁都是一种煎熬。
日子过去了不知多久,大街小巷都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许飞拿着卫夕最近一次的身体状况检查问纪子洋,“你还没给他停药呢是吗?”
纪子洋瞥了眼许飞,“恩。”
“你不停药我不反对,但是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控制药量?”
纪子洋抿了抿嘴巴,别过头去,无法看着许飞的眼睛。
“你到底怎么想的?”许飞皱紧眉头盯着纪子洋瞧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换了一种稍微柔软点的语气问纪子洋,“你最近没事儿吧?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要不要晚上去喝点?我们聊聊?”
“少来。”
纪子洋在心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当他怎么了?要给他上课?还是要跟他谈心?技术切磋?给他做心理辅导?呵,到时候谁给谁辅导了还不一定呢,少来。
可是纪子洋显然没有流露出一点这样的感觉,只是像平时一样对上了许飞的目光,还坦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没有减少药量,但是我也没有给他多吃,你急什么,放心吧,你要是一定觉得不用吃,我就不给他吃了。”
许飞看了看纪子洋,又看了看那确实没有超出正常水准的数据,终于还是站在相信朋友的立场上松了口气。
“吃药吧。”
可是临睡前,纪子洋又将水杯和药片递到了卫夕的面前。
卫夕不解地看着纪子洋,声音小小的还带着一丝怯意,“我…我不是已经证明了我没有病…为什么还总要吃药?”
纪子洋不露痕迹地收起内心那点不太光鲜的算计,将药片塞进卫夕手里,“恩…但是你不是还会睡过去很久么?继续服药对这个也有好处,不是光为了那些…总之你吃吧,我不会害你的。”
卫夕默默地看了看手里的药,又看了看纪子洋,最后在那个无声的注视下,将药放进了嘴里。
纪子洋看着服药以后不久便沉沉睡去的卫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