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抖落一身雪花, 将外衣换下,坐到了书桌前面,这几天事情太多,虽然每天很累但他却睡不着, 随手拿起一本翻开的书, 没看几页, 就听见外面好像有声音……
敲门声不疾不徐地咚咚咚响起。
“进来。”
左风从外面进来, 脚步明显有些急促, 脸色也十分不好……
罗平川皱着眉看他,疑惑道:“出了什么事?”
左风将手中的信封交给罗平川,“大人,这是我们的探子打听到的。”
罗平川接过来,将手中的信封展开, 看到里面的内容, 他的瞳孔慢慢的放大,脸上也带上了少见的惊愕,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罗平川又重新读了一遍。
还没等罗平川开口, 左风率先往后退一步,撩起长袍,跪在了地上,“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您责罚。”
他低着头,看不见罗平川脸上是什么表情,过了许久,房间中安静地仿佛能听见窗外落雪的沙沙声。
说实话,在罗平川听到左风得手的那一刻,他也是不信的,朝野上,江湖中,他见过许多贤才能人,但是对他来说能称得上对手的怕是也只有谢林深,不只是战场上的厮杀,自那次在宫宴上重新见到谢林深,看到对方那睥睨万物,目下无尘的气势,即便已经被关在凌光皇宫中,却丝毫没有削弱他的王者之气,那时,他就知道这个人才是他最终的敌人。
向来做事都有十分把握的罗平川,面对着谢林深却总是少了几分志在必得,他常常有一种感觉,即便当时在宫外自己没有派人去截杀谢林深,将人堵在宫中,谢林深也不一定会输,果不其然……
“这么要紧的时候,你让我怎么责罚你?”罗平川背过了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左风知道罗平川是相信自己的,“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属下定万死不辞!”
“你去通知易南国太子,易南军现在正好驻扎在城外,城外就让易南国的军队先挡一挡,所幸此次逼宫举事没有用太多兵士,凌光国内的军队由你来调度。”罗平川一边说着一边走去一旁八宝架那取了一个木盒,将里面的虎符取出,示意左风接着。
左风连忙上前接了过来,罗平川这样信任自己的行为,让左风有些受宠若惊,他小心翼翼将虎符揣好放进怀里,沉声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罗平川轻笑,从自己放走谢林深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不对,或许还要更早……
“你知道你对上的是谢林深吗?”罗平川看着地面,轻声问道。
左风当然知道,当日在城外树林中,谢林深的身手已经让他惊为天人了,能被罗平川选为近卫,左风的身手自然不必多说,在凌光城中也是难有敌手的,在与谢林深交手之前,左风也是有些少年人的不服气,但是在那日一战中,若不是自己有着人数的优势,在谢林深面前,恐怕他连三招都接不过……
所以在听到罗平川这样问之后,左风没有很快的回答,一阵沉默之后,“……属下尽力为之。”
“也罢,最起码你还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罗平川似乎有些疲惫,他坐回一旁的太师椅上,低头捏了捏眉心,朝左风摆手道:“下去吧。”
左风站起身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罗平川变了,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再没有从前在他眼中看到的野心与凌厉……
长夜漫漫,已是深夜,今年的初雪鹅毛般落下,落在地上在月光的映照下白茫茫一片,原本早应漆黑的夜也生生被映的蒙蒙亮一般,时辰已经这样晚,偌大的府苑里,贺霄的卧房却彻夜亮着灯,烛火微微闪着,小窗前,贺霄举着酒杯对月独酌,手中是今日收到的那封书信。
月光与烛光的映照下,贺霄俊逸的眉眼中透出的却是淡淡的忧伤,自从苏云鹿来到这里,就没有出过房间,连饭也不吃,他又何尝不知道苏云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心中心心念念着的只有她的林深哥哥,可即便他知道一切,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眼神总是被那个身影吸引,只要是看着她笑就会觉得很美好,看见她哭更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开心,男女之情太过残忍,爱对了人是极致的幸福,而爱错了人却好似身处无间炼狱……
他看着手中的信,当初接到消息时他就没有全然相信,但即便他知道那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死掉,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幻想了一下倘若他不在,苏云鹿会不会选择自己?到时候她每日每夜都在自己眼前,他是不是也可以像谢林深一样亲昵地唤她蓁蓁……
但这始终是自己的幻想,幻者,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只能让他在午夜梦回,相思难解之时迷惑自己罢了。
烈酒熏得贺霄双颊微红,他的眼神微微飘渺着,没有聚焦点一样乱扫,地上七零八落的酒坛子,正打算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脚步有些凌乱,声音越来越近,贺霄微微眯着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门外传来了恭恭敬敬的声音,“殿下,那边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