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这位小神仙,我这位朋友不过冲撞了你一下,用上这般阵仗是否较真了些许?”
金乌手心一痛,那名唤归令的所谓鬼族已从自个手下消失。他心中大骇,这才发觉空中已满是馥郁,百步外有人影闪过。
此后他记着这日的风景,长达千年。
百步之间积草如云,女子红裙曳地,娥眉淡扫,秋水不语,乌发中闪烁着一点血玉,被雕刻成他从未见过的一种花。
那日过后,他知晓那花名唤鬼莲,知晓隐于重重天地之外的天鬼二族,知晓Yin阳二帝,方知这天地从来并非妖皇的一锤定音。他心怀对一人的隐秘心思,却寻不见鬼族所在,心生愤懑。而后又是千载,妖皇帝俊应邀前去鬼族,庆贺鬼帝大婚。
钟声恢弘响亮恐能惊至极阳之府。他漫不经心的瞧着,直至婚契华彩流于诸天,一双软金绣鞋踩锦绣踏出,描颜秀美艳惊四座,眉目如旧。
他立于妖皇之后,四顾之下皆是各族之首,甚或还有神祇之子,头一遭知晓何谓势不如人俯首称臣,对那个诸神之中容色清俊的男子心怀杀意。
其后魔族日渐猖狂,因生灵之浊念愈发放肆兴旺。魔祖执魔贪心不足,不顾与父神之约残害生灵,意欲取父神而代之。执魔乃魔族唯一所生之祖,东皇携妖族之众与父神并肩为战。人仙冥三界孱弱不足敌,魔封此后立于北,妖族奉命镇守。天道连失神祇,亟待帝主。彼时妖众损失惨重,帝俊亦死于执魔之手。争位之端已现端倪,他咬牙权衡,投身天族遭拒,百般不甘之下寻至归令,庆幸于归令早因对莲绮之敬将当年之事抛诸脑后。
此后种种,再不须提。
万载不过白驹一隙,金乌压下万般过往,再立于魔封幽林前,嫌恶的皱了皱鼻子。魔气对于六界中人而言是不好忍受的东西,不过这一点并没这个能耐影响他的欣悦之情。乾、震、坎、艮四阳玄金固若金汤,牢牢守着内里的魔封,只不过,他脸上闪过一抹满意之色,透过层层云集的落点,古怪的背起手,手腕处火红的连缀长羽好似也随悠然自得的步子欣赏眼前筹谋百岁的作品。那里,坤、巽、离、兑四Yin玄黑浮屠已分崩离析。
这片幽林往日内是平和的,如今却无端端的飘着凉气,与数月前连宋来此所见大相径庭。草枯虫败,参天之树腐蚀殆尽,凋零之态比比皆是,土腥黏腻渗着新鲜或已干却多时的血流。嘎吱嘎吱吞咽血rou的撕咬间或响起,金乌顺着声音抛过一眼,对上一只低劣的魔物,浑噩的血红双眼露出畏惧后瑟缩退后。这里白骨不留,琐碎的兽魂影影绰绰的飘荡,余有未蚀净的骨骸散落成碎,边缘绕着戾气。东皇以三魂六魄并不损神躯方铸就的封印已豁然崩裂出一道长逾五尺宽至半尺的深洞。黑洞洞之状又似千变万化,眼帘的一个顿开就似是变了一个模样,放逐之域听得见仿若魑魅之音。
金乌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碎骨,认出是九翅鹰的爪。魔族浊念丛生,虽不必食rou饮血,却仍有不少修为算不得好的东西掠生灵血rou神魂来足自个之欲。他瞧了一眼散落的兽类心肺与人骨,心中盘算着等将头上那个老不休的天帝斩魂,便要开始着手处理这些个浊物。他虽不在意这些牺牲,可总归不能放任魔族过分伤及六界生灵,不然他夺了那个位置还有何用?少绾以为自个诚心与她合作,还去骗那墨渊上神勿要插手,可叹母神若知自个给儿子留下了个祸患,不知会如何感怀?
区区魔祖之女,还真当自个得胜之后会许她魔族存生之地。
他心中Yin鸷,收回心神又想,东皇损了三魂六魄,留得一魄于人间停留数千载方才散去。倘或东皇得知正是缺了的这一魄给了自个可乘之机,不知还会否贪恋那数千载的年岁?
他兀自思索,这个问题他并非头次想到,疑惑于那心中只装得下虽千万人吾往矣豪情的镇守之神亦会贪求光Yin,是为了人还是为了物?可惜这个答案已随逝者亡矣。
可那与他何干?
思及此,他又愉悦起来,自觉虽纵出魔族不大对得起死于魔族之手的父皇,但重归天宫总能抵消的了这份不敬了。
天宫呐,他想起那些个幼时上天纵地的日子,脸上轻快的飞过一丝怀念与势在必得的满足,被纵身进来的少绾瞧个正着。少绾凤目斜挑,幽深的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她随手散开畏缩行礼的魔物,其势之轻完全不似她告知墨渊的不可控之言,“太过得意可别忘形,鬼族至今不肯全力与天族为战,鬼厉又终日在诛仙殿内不见外人,你怎就敢肯定他不曾察觉你的打算?老老实实的按照你的安排走?”
金乌回神听得她的冷言冷语,诡秘一笑,
“一个诸事不通的神胎,连魔气是什么样子都不曾见过,他能怀疑什么?莫说他这遭多半是舍不得他那情郎所致,便说鬼莲之身已入魂,哪怕他如今察觉了又如何?他若不想他那母后灰飞烟灭,不想聚地Yin里的魂灵白白流失,那这事就只能做下去。论起来天牢是他破的,这一遭可真成了你们这魔族的恩人了。”
少绾闻言狠狠刮了他一眼。金乌全然不在意,口气一转极为不屑,“鬼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