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天花板上裹满蛛网的浅蓝绿色吊扇,缀着点点苍蝇排泄物般的黑斑。而这狭窄的楼道,因为下过雨shi润的空气,踩上去有走在泥泞小路的错觉,他转过楼梯中间的平台往下看,高低不一的阶梯上浅薄的泥层印着他的脚印。
荀衍刚刚消了一点的愧疚再次如chao水袭来,决定等下道过歉一定要给老先生再买几盆。
荀衍敲门,没人应。他看看时间,九点多老头大概在买菜的路上。“等吗?”
“不等。”
郁空桑也象征性地咚咚咚敲了三声,门应声而开。“看,给我们开门了。”
荀衍:“……”是是是,你面子大,别得瑟了。
“老先生,”荀衍一进门就喊。
“别喊了,没人。”
荀衍:“???”
“外头那么大风,房间灵邀请我们进来等。”
荀衍再一次:“???”
喂喂喂!房间灵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你修为高胡乱诌个我就会信你!
老头进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这破房子里能联网的新唱戏机被当成平板电脑给偷了。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想,还好,小偷还没走。
他握紧胳膊挤出一点肌rou,打算捋起袖子让这两个私闯民宅的小偷好好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荀衍就看见一个细瘦的老头扯着他一层一层的衣服往上去,但总捋不起来。一双聚光的小眼在周围的褶皱下亮着一点光辉。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随便闯进来,可他拉不动郁空桑。
“老先生,我们是来道歉——”
“临水阁就剩你一个人了?”郁空桑冷眼发问。
荀衍用眼光biubiubiu射了郁空桑一通,直到在心里把他射成一个奥运冠军的靶子。有什么事不能事先说?你们内门嫡系弟子真的好会装哦。
老头不动声色,明白这两个人不好惹,脸上僵硬地笑开了:“什么临水阁,原来我门没锁,谢谢你们帮我看着。”
荀衍傻了,诚实地告诉他:“你门锁了,是——”
“嗳,我知道,一推就开了,锁是该换了。谢谢两位帅哥提醒。”他脸上熟练地堆起笑,堆满一层又一层的皱纹。
荀衍没有和这样的人相处过,他的工作范围内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现在住的乡下,遥远的邻里恰他看来像小学课本一样朴实。
门突然在老头身后关上,他没有提菜的左手试探地想开门,但动作太大,放弃了。
“你的相花术。”郁空桑才抬眼看他,“哪学的?”
十足的派头,随性又得体的坐姿,藐视一切的目光,再加上那张脸,荀衍看得想打call。
老头想到白日出逃的两株小牡丹Jing,买的时候就很rou疼的价格和他下决心好几百买的监控。当时他想,三个小Jing怪那么好,找到了好的归宿一定会来带剪秋罗,就买了摄像头装在吊扇上看他们到底去了哪。
结果摄像头一点也不清楚!只拍到了不没戴帽子但是脸被像素糊了马赛克的一张脸。他一双小眼左瞧又瞧,几乎是确定了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接应三个妖Jing的人。
想通这一段,他就大胆地承认了,脸上还算那种笑,“哎哟”了一声。“我当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了一点书,找个小妖Jing,做做伴。”
他又叹一声气,笑容淡淡的,不看眼睛,有一点和蔼:“我一个人住,儿子孙女也不常来,有些个活物,心里也能好受些。”
“要是能学上一招铜雀春深,就不止是做伴了吧。”郁空桑日常拆抬。
老头的脸像上了浆的日本艺伎一样,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抖不掉,实实在在地给荀衍上了一课。“哪能呢,那么可爱的三个小家伙。”
郁空桑并不在意这个人怎么说,人的脸皮比这厚的他也见识过,如果想去揭,那脸皮就从前长到脑后,只有把整个头削了才看看见脸皮后的空壳。就算你攥着他的命,叫他哭给你看,他也会如你所愿地带着面具痛哭流涕。
他要的,只是一个往前的线索。“哪里来的书?”
荀衍跟在郁空桑身后,再也没有一丁点给老头买花的年头了。虽然他听的糊里糊涂,也知道老头养他们仨不是出于单纯的目的,甚至有加害妖Jing达成目的的心思。那贼眉鼠眼的发皱的脸,还有膈应得他无法直视的笑,此时荀衍一想起来就皱眉。
他忍不住问:“相花术是什么,铜雀春深又是什么?”
“说来话长。”
郁空桑和不见山有个共同的朋友。当年年少意气风发,一起游走大山大河,寻趣桃李人间。
“后来悬青自己研究出一个相花的术法,匆匆忙忙地离开明远宗,立了派。”
“我们为什么去找他?”荀衍不解,趁人不在抄人家老底吗?
“呵,我在衍哥哥眼里,原来是个强盗。”
“不——”
“开宗立派后,我们的关系就渐渐远了,他不来,我们也不去。再加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