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上想起来是荀衍扎了好久的,手又垂下来。沉默着一边抹眼泪鼻涕,一边啜泣。
又有人戳他,他不想理,衣服再一次被扯了。爬上凳子的砖头抱着他的胳膊拉过去,拿软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抹眼泪,抹过“啾”的一下,亲在他脸上。
“可爱。”他说,“大脸猫可爱。”
田田抬起满是眼泪鼻涕的脸蛋,过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个羞赧的笑。
围观群众啪啪啪心里鼓完掌,为这出兄友弟恭谢了幕,继续吃了起来。
就荀衍还记着郁空桑那茬呢。人家倒是非常自觉,自行解释道:“现代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不是说,要使自己正确地认识自己。作为家长,可不能一味地哄骗啊。”
荀衍怎么会饶他:“科学家没看到,以坑小孩为乐地骗子眼前倒是有一个。”
一瞬间,脸颊仿佛被清风拂过。如果不是看到郁空桑坐下的动作,他都要以为是错觉。
郁空桑是千年的妖Jing了,脸皮一年比一年厚,学砖头的童言稚语:“衍哥哥也可爱,原谅一下我嘛。”
荀衍没顾的上这腻歪的撒娇,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一霎的亲吻夺去。
“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整天动手动脚的!”
口是心非的荀衍心里想的是,既然性生活没有,那口头上谈谈恋爱不用负责也挺好的。
郁空桑很无辜:“你又不是没亲过花,那花亲你一下怎么了?”
“那怎么能一样。花又不是你的脸。”荀衍皱着的眉头有点撑不住了,实际上他不想抽出脑袋来辩论,他只想回忆刚才的触感,只想恋爱脑一回在心里荡漾。
郁空桑挖了个坑:“是啊,花还是生殖器呢。”
荀衍想都不想抛出一句:“那你有本事也亲我生殖器啊!”
捕捉到陷阱里的猎物,郁空桑偏头,一手撑着脸,昂了昂下巴对他笑:“来啊。”
荀衍惊慌落败,落荒而逃。
梁春堵住了千乘盗业的嘴,一桌子群演安安静静吃饭。
房屋散点状分布,荀衍的附近没有别人。也因为这个原因,外面春草从生,小乔木林立。换成秋天,就是一片荒芜景象了,大门外就得喷除草剂才能走。如今妖Jing们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供电还好,供水就比较困难,管道铺设就是一个不小的项目,所以最后没搞成。
但是用泵取地下水很容易。他往西南跑上半里多路,就是一个水塘。春季不是丰水期,也有半池水。水塘幽静,周围因为是平地,种着不少麦子。布谷串行其中,不时鸣叫,乌鸦也会在此停歇。
信步走到这里,他站在塘边,望着小时候见过的宝石一样的河水,心里荡起了阵阵涟漪。
对他来说,感情这种事没有大事。喜欢就相见,不喜欢就不见。他没想过以后真的要和一个人一世相处,这太累了。他不是一个能够让别人舒服的人,相处中,对方会发现他的不好相处,会反感他自我设定的规则束缚在别人头上。曾经的好感一点一点恶化,他会非常遗憾。
他想要的,是萍水相逢,互有好感,各自珍藏。说白了,荀衍只喜欢暧昧,不爱永恒。
而郁空桑。让荀衍心慌的不仅是他的一步步在靠近,妄图从他身上挖掘欣赏之处,进一步确立关系,更有他突然的转变。
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珍贵之处,值得一位道行高深的妖Jing觊觎,而对方带着目的的靠近令他迷惑。
荀衍站累了,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就坐下来思考。越得不到答案,越是想绞尽脑汁。最后脑子都晾干了,才得出一个结论。
梁春都能迷惑他,何况郁空桑呢,想要什么拿不到。反正这群妖Jing都已经凭着软的硬的赖进了家门,就好好利用尽情使唤啊。
想清楚这些,他享受起这种什么都不顾坐在草坪上的感觉了,于是他躺了下来,天上地下都是青草的青涩味道。他决定,不管妖Jing们的牢sao了,他明天就买种子撒草坪!
充满斗志的荀衍从草地上起身,正要回家,看到之前站着的树根旁有两只菇。
这种地方有香菇就算了,为什么上面还打着花刀?
他误以为是郁空桑搞的把戏,跟踪自己,本来情绪都没完全平复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两只香菇吼:“有病啊!”
两只香菇没受过这样的惊吓,抖了一抖,吐出的千乘和盗业的声音。
千乘:“衍衍有点可怕……”
盗业:“这是我们今天学会的法术,我们就是想变给你看看……”
两株牡丹可怜兮兮的,像极了到人家门口耍把戏讨赏还被人拿扫帚赶走的小卖艺人。荀衍暗自责怪自己脾气大,就算是郁空桑来找自己,那也没准只是人家担心他呢,何至于这样发作。
面对两颗开了花刀的香菇,荀衍的负面情绪很快一扫而空,放柔了声线问他俩这啥法术。
千乘很快兴奋地告诉他:“是幻影术!”
盗业:“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