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睡在他膝盖上的苏明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来的是迦南,向白星比着手里的太社学服再示意时辰,该是时候赶路去太社学习了。
见状,白星略微不舍,到底还是轻柔的唤醒苏明德。
苏明德揉着眼睛,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一夜衣物未换,略显凌乱。发簪倾斜,乌黑长发披洒在两肩,微红的眼眶、粉嫩的小脸、半睡半醒还想继续睡的可爱样子。
让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软了一颗心。
“唔...迦南?”
苏明德抓着头发,睁着还酸涩得很的眼,冲迦南打招呼。
迦南连忙上前,“公子,该梳洗去太社了。”
苏明德怔了一瞬,便起身配合迦南梳洗。梳洗完毕后,便要走出香堂,踏出门槛时又回头对白星说道:“白星,你把我昨夜抄的家规交给堂兄吧。”
白星眉眼含笑,点头答应。
明德公子埋怨着老爷,还是不会辜负老爷不忍老爷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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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星将明德抄的家规交予苏明曦时,苏明曦忍俊不禁的摇头。
“这顽劣的性子,与凤儿太像。你瞧瞧,”他抖着手里的纸张给白星看。
白星上前,只见上面整整齐齐一百多条家规,字体大小一致。唯有几行中的几个字被特意圈大了起来,连起来一看:
堂兄乃斗筲!
这却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回苏明曦,孩子气至极。却也叫苏明曦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毕竟家规是他叫人抄的,毕竟家规里有这么几个字。要发作也寻不得理由。当真是哭笑不得。
白星轻笑,“率性至极!类公子再生。”
“可不是......”
到底是父子,天性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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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德穿着太社学服匆匆穿过苏家大宅,太社的学服统一直领宽袖白袍白鞋。他乌发绑缚脑后以蓝色布巾系上,发过长便只垂下来没有全部圈起来。鬓间还簪着一朵鲜艳的桃花。
衬得好一个仙童落凡间。
这时,前面正好走来苏秀之苏闻之两人。两厢遇着,一方尴尬一方愤怒。
未等苏秀之避开,苏明德先视而不见的走过去,在经过苏秀之身旁时冷冷地哼一声:“告密小人者!”
苏秀之一怒,“苏明德你什么意思?”
“谁去跟堂兄告密的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苏明德头也不回的说。
苏秀之愣住,一愣,苏明德便已离开。他回身,瞪着苏闻之:“苏明德说的告密是什么意思?闻之,是你去告密了?”
“我没有。”苏闻之反射性反驳。
“哼!想也当然。苏明德没甚真凭实据却来冤枉我,真是个笨蛋。走,去学堂看看是谁敢背着我跟爹告状!”
苏秀之愤愤然向学堂出发,苏闻之则是一脸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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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绣阁里头住着苏家千金苏汀之,那绣阁朝南的窗户打开正好可以瞧见苏明德那边厢的一切。
苏汀之躲在窗户内透过微露的缝偷偷的看,不禁然好奇那个一身白袍的男孩子。
身后一双手伸过来将她抱离窗边放到绣桌旁,苏汀之抬头,是她的绣娘。
“椒儿,女孩子不该心野。”
苏汀之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乖巧的望着绣娘:“我只是看外面花开了没有。”
“花开花败,都与您无关。椒儿,您必须在这个月内绣出这副山水图。”
苏汀之低头,手里被绣娘塞进一根绣花针。她已经有三个月未出过绣阁了,吃喝睡觉都在这里面。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娘说若是嫁出去便可不必待在绣楼。可她还小。
方才她只是在寻找盛开的桃花,可这里看不见。然后她就看见了簪在一个人头顶上的那朵桃花。
再往下一看,便看见了小叔叔和哥哥。
小叔叔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就像是画像上的仙童子。
苏汀之抿着唇微微的笑,若是嫁予小叔叔那般的仙童子是不是可以天天看着?若是天天看着,就算待在绣楼里也不会无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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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德上了装潢华丽宽大的牛车,迦南和金银、金颜是女子,不能进太社,便都只将他送进牛车,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牛车外只有一个车夫、一个伴读童子。车夫挥动鞭子吆喝着牛赶路,车轱辘缓慢而平缓的移动,朝着青石小巷巷口驶去。
远望不见头不见尾的长巷,左右两边都是大宅。这右边一整排近百多户宅子俱都为苏家所有,人言外围奴仆者三十年未识家主。
便知这苏家宅邸有多大。
这条长巷亦是闻名大魏的乌衣巷。
牛车里头书案、点心瓜果以及点燃的香料不一而足。车里头实在宽敞得很,以至于即便充塞了许多东西,苏明德仍旧能裹着毛毯睡得舒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