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夏晴把谢森推回房后,直接撩开谢森衣衫查看有否撞伤跌损。他东瞧西摸,还真发现了几处并不显眼的瘀青。
夏晴翻着药箱,边心疼他的伤边充满成就感说:“终于等到当你御医的机会了,看我大显身手!”
他先是摸出达克宁,准备上药,谢森制止。“那是治皮肤病的。”
“哦哦,那咱们下个。”夏晴又摸出薄荷膏,打开一闻,清新宜人。
“那是治蚊叮虫咬的。”这个御用庸医,不是打算把没病治成小恙,小恙治成重症吧?谢森取出红花油,示意他用这个。
“记住了记住了!”夏晴拧开瓶盖,细细为他涂着背上的伤。上完药,夏晴说要给他洗澡。谢森一口拒绝。
夏晴不依不挠,忙问:“为什么?以前我受伤时都是你给我洗的啊。”
外表冷静自持内心情chao汹涌的谢森正考虑着该如何回应时,突然,夏晴兜里掉出一根香烟,谢森盯着它,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如何得来的。
“见爸时偷偷拿的。”那天和父亲见面,整顿饭下来夏敬修至少抽了一包烟。夏晴好奇,烟真的很好抽?趁他上洗手间时悄悄拿了一支。
“不准抽。”
谢森很少明确向他说“不”字,夏晴好奇追问:“为什么啊?”他不是没想过拭抽,以了解他爸为什么喜欢抽烟,但一直没有尝试。
“你不觉得亲一个抽烟的人,像吻一个烟灰缸吗?”
“哈?”夏晴只听出谢森不喜欢烟味,却没听出他想亲他的含蓄表达。
※※※
这是夏晴第一次在谢森家留宿。平躺在舒适安逸的床上,感受着他熟悉好闻的气息,突然觉得非常难为情。今天才刚刚表白,现在就发展得这么快了?
同床共枕,总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他家这么多房我偏要选与他同床啊!要是今晚梦.遗怎么办?!想到这,夏晴趴着身体,把通红的脸颊深深埋进枕头里。
“明天得早起。”洗完澡的谢森把头发擦至九成干后,躺到夏晴身旁。夏晴抬起脸,问:“多早?”
“凌晨三点半。”
“不会吧?干嘛?”才刚上完高考的刑场,夏晴还准备好好睡个自然醒的懒觉呢。
“登山。”
他已不记得刚才正在为睡不到懒觉而抱怨,也把羞涩的胡思乱想抛到九霄云外,仅为即将到来的旅行雀跃不已。他兴奋地扑到谢森身上说:“好啊!好久没去小旅行了!!”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谢森有点不好意思,目光有一丝闪烁,拼命维持理性。神经大条的夏晴倒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不一会儿便翻过身去睡得安安稳稳。
晚饭后谢森和谢晓东提到他们登山观日出的打算,谢晓东问他们是不是今晚要住到山脚的酒店。提到酒店,谢森闪过寒意。夏晴从不提,谢森却是打心里清楚,他反感酒店。他就是在那个地方遇见父亲出轨。
如果那天没有去酒店,现在会是什么一个状况呢?更好,或更糟?
想起初三时班里组织毕业旅行,夏晴一开始时表现得很积极,却听到“两天一夜800元自费”时并未报名参加。
班里的坏家伙取笑他家境穷,连800块也拿不出。夏晴几乎是气炸了,揪起那人衣领作势要揍下去,拳头在要落下时被生生刹住。咬咬牙,推开他,别过头生闷气。
谢森清楚夏晴不去的原因。不想增加家庭负担自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讨厌或者说憎恨酒店,那种感觉,就如自己不讲逻辑反感汽车一样。
那时石头班长问谢森是否报名,被自己拒绝了。旅行,不就是要和喜欢的人同去吗?团队混有只懂嘲笑不幸的人渣,不知所谓。
回忆结束,谢森对谢晓东说:“住家里。”
“这样。”住在山脚清晨登山总比住在家里凌晨出发来得轻松。谢晓东觉得这不是明智的选择。不过既然是儿子的决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也不好多加劝说。
刚好谢晓东在同一天得搭乘早机出差,他要载他们一程。自驾车从家里出发至Y山,约一小时。尽管清楚送完他们再去机场,得候机数小时,不过他乐意这样做。车子扔机场的停车场等司机阿杰用备用钥匙开走即可。
儿子向来对他无所求,今被委以重任,这趟差事他当得很高兴。凌晨三点半,一家三口起床、洗漱、穿衣。出发时,谢森和夏晴坐在后座。谢晓东见儿子神色平静地上了车,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自从妻子发生意外后,儿子没再坐过小车,尽管是自家的小车。
就连自己,也曾一度惧怕开车。近几年才慢慢好转,在司机休假时重新握起方向盘。伤痕总会被缓缓流走的时光、被关心自己的人儿和被逐渐坚强的内心抚平。
夏晴开始时好奇地摸着小车的内饰,渐渐挡不住半夜被抓起来的困乏,连打数个呵欠,大方把脑袋枕在谢森腿上闭目养神。
Y山位于市郊,被誉为G市的绿肺。南方的山大多平缓秀气,一小时左右便能到达山顶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