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
但偏偏,他吹完,说道:“死了这么多年了,手指都不灵活了,吹得不及往日十分一二。”吹得比我好那么多,却说不及往日十分一二,真是气死人。
好在,他虽然小事上气人,大事上却不含糊。观位布阵,飞叶为刃,大概只花了十来天,就全都教给我了。
学完这些,他问我:“还有什么想学的吗?”
自然没有了,再多学,修为到了,是仙修,是魔修,就一眼被人看出来,何况若是两种修为都到了一定地步,起了冲突,最后还得遭罪。
然后,他便又说:“如此,我便求你一件事。一把火,烧了我的尸体,将我的骨灰随便撒入什么江河,江河入海,我也便魂归故里。”
我不愿,他已被制成死尸,是有感觉的,烈火焚身,苦楚可想而知。但他却坚持,我只得依他,只是我跪地,规规矩矩地向他扣头,道:“师父,我曾有一个师父教我读书写字,我从未问过他姓名,因为从未想过分离。如今此事成为我一大憾事,还请师父告知我姓名。我知道说什么一辈子要记住这个名字,将其刻于心头,这太矫情,我只是想,在多年后,或许某时提到这个名字,我会想起,曾经,这个人,教过我修习。如此,足矣。”
我喊他许多次师父,只这一次,最是情真意切。我未喊过老人一句师父,一直到他死。两处茫茫再无相见,我欠他的,不止一句师父。
我望着他,他开口道:“萧炼。”
于是我朝他再一叩首,按他吩咐的一把火烧尽过往,只将他的骨灰收起来,洒进了巫嵬的一条河里。那河一直顺着流到山下,绵延经过几个村庄,一路向南,最终该是流入南海。
江河终会汇于大洋,人也终归难逃一死。只是,死之前,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江河是为了福泽万民所以流经九川,那我们人呢?为什么活着呢?造福百姓?那被造福的人呢?不,什么样叫造福百姓呢?就像我杀了韩生,杀了萧炼,在我眼里算是成全,那在别人,该是十恶不赦了。学的是韩生的书,还拜萧炼为师了,最后却杀了两人,可不是十恶不赦吗?这世间对错,真的有标准吗?这世间正恶,真的辨得分明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暂且活着,即使我不知道心中所要。
我到山下镇子里逛了几圈,碰见一群仙修搭了个台子在给村民们弘扬正道,说是仙门百家要一起进攻巫嵬,除魔卫道。还跟村民们说,只要除了巫嵬的魔头,便再无魔修会祸害无辜。哄得那些那些村民纷纷跪地,齐呼“仙人”。
仙人?我只觉好笑,拜者可笑,受拜者更可笑。拜者,并不比受拜者少点什么,却只一味跪拜他人,倚靠他人,而不是想着靠自己去解决问题;受拜者,同样父母生养,凡人一个,却被唤作仙人,受同类跪拜,承受得起?
荒唐!将除魔卫道当作表演秀,所谓正道看来许久没有见过魔修大能,安逸久了,飘飘然了,便是目中无人了。我倒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我暗想着,回了巫嵬。巫嵬一路到山顶,并没一条明明白白的路,不过喜欢走哪里,哪里就当做路。我一路上山,边Cao控着几具死尸跟在我身后,拔着地上的野草,又用脚踏平松了的土,理出了一条路来。
我造的路直达山顶,终点正在山顶那棵大树之下。我又捡了块石头,有些钝,便丢了。到以前那些魔修的屋子里四处翻翻,终于找到一把匕首,匕首华美,也锋利,蛮不错的。我自然把它占为己有了。
又重新回到山顶,右手持匕首,划开左手手心。有刀就是不一样,比之前用石头利索多了,也干净些。
我四处观察了一下,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若沿我造的那条路上山,以这个位置为圆心尽我全力布阵,可以容下五六百人不成问题。
我蹲下,把左手放在地上,手上的血立马染在了泥土纸上,微微蔓延开。等血流得差不多了,我便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便念咒布下了法阵。
本想了事,就此罢休,又停下,在法阵外布下了一层结界。萧炼教的结界,他说,他除了乐法,最善布结界。他的结界,就是最善此道者,恐怕也得费上一天一夜才可能破解。
结界布好,一个简单直白的局便设下了。法阵,结界都尚未启动,如今只等那来势汹汹的猛兽前来,便启动法阵,结界,将他们困死。他们再怎么样,也只能如笼中的猛兽,空有一身厉害功夫,半点伤不到我。
到时候,我欣赏他们的困兽之斗,大概Jing彩得很。
想来他们来势汹汹,大造声势,最后却狼狈不堪,只能任人把玩,肯定得气得半死。
我笑着,跳上树,等待着那些人来巫嵬。待客之道,我还是有的,即使几天都待在树上恭候,也是应该的。
我靠着树干,看着那条新造的路,有些突兀,怕是看得出来。若是被发现,设的局便没用了。
不过,很快,想起那些仙修弘扬正道,傻里傻气的样子,我便安心了。怕什么,就算我这法子再傻,他们也只会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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