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三十岁在我们院的产夫里算年轻的了。”
“唉如今不是多子多福的年代喽,好多年轻人都不要孩子。”
鸿钧揉揉酸疼的腹部,低声说:“是啊,喜欢孩子才要呢。”
老太太两眼发亮:“大夫啊,你这身子也挺重啦,几个月啦?”
“八个月了。”
“哟,那快生了啊,还做手术啊?”
“我没主刀,体力跟不上了......带带学生。”
“这么年轻就带学生啦,你多大岁数啦?”
鸿钧心想这老太太怎么问东问西的,反正想休息一会,扯扯闲篇儿也好。“三十五,快三十六了。剖腹产手术不复杂,麻醉师很重要,我帮着开第二道切口,其余的我盯着就行了。今天这例有一点点意外,本来该很顺利的。” 鸿钧说起这些来话就多。
“哟,那怀孕可挺辛苦的,结婚几年啦?”
“呃......,我,我结婚晚......” 鸿钧有点窘,正好路过两个护士,急忙叫住她们:“张护士长,那个九床的消炎药该停了,六床那个有下肢静脉炎,你给装下腔静脉滤器吧。”
“哎!” 年长的那个护士答应,回头看见高老娘,老太太忙低头。两个护士一边回头看一边窃窃私语走远了。
“那不是太后么。” \"微服私访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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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老太太又开腔:“你身子这么重了,媳妇也不照顾你呀?”
“她呀....,她对我挺好的,要不我也没力气上班呀。”鸿钧笑笑。
这孩子话真少,一句一句的就接不下去了。老太太想。“我那个二小子啊,天天和媳妇吵架,你说说这可怎么好。” 开始钓鱼。
“有什么可吵的.....,吵架可是很累的事,也很伤感情。” 鸿钧想起几天前的事,有点忧伤。“小事让着点就过去了。” 他宁愿什么都不和燕婉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那个二小子啊......” 你那个二小子还真不省心,鸿钧想。“隔三差五出去鬼混,被媳妇抓到有别的女人,天天家里跟揭了瓦似的。唉!”
“那为什么结婚,在一起呢。” 鸿钧说。“有个家,多不容易啊......” 想起自己,更忧伤了。
老太太倒乐得没心没肺的:“哈哈哈要都像你这么想就太平喽。”
正说着,三室门开了。“您儿子出来了,您这个手术快。孩子肯定很健康。” 鸿钧提醒她。
“哦,无所谓。” 老太太说着走了。
这孩子,真让人打心眼里可人疼。什么门当户对,家世背景,都去他妈的吧!
当天晚上,燕婉就接到母亲的电话:“燕婉哪,你妹妹要在国庆办婚礼,就在我这儿,你带着鸿钧来吧。”
燕婉心里惊喜,刚想说没问题,又考虑到鸿钧的身孕和他的自尊心问题,就回答:“哦!我问问他。他那个身体,你也知道,嗯,我们尽量来。”
“好。我知道鸿钧快生了,身子不方便,但能来是最好的,来不了也没关系。哦对了,你妹妹月份也重了,所以如果来的话,都穿中式衣服哈。”
挂了电话,燕婉搓着手,心里又喜又忧。
没想到鸿钧却答应得很痛快:“好啊,一定去。”
燕婉在他身边坐下:“到国庆....你这就得九个月了,有点危险啊。万一要生了怎么办。”
“哪那么巧。你母亲都开口了,我哪能拒绝啊。正好瞻仰一下你的家人,都如何的——‘宠而不骄,骄而能降’...”
燕婉气恼,打他一下。
周末,燕婉开车带鸿钧去个老裁缝店。搀着他慢慢走在喧嚣的大街上,燕婉问:“鸿钧,你是不是从不逛街啊?”
“为什么要逛街。”
“......那你平时穿的衣服怎么买?”
“淘宝。”
鸿钧不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绸缎,来回浏览一番,果断选中一种浅浅的墨绿色麂皮绒。燕婉瞧了瞧,果然好看,所以两人用同样的面料。“老师傅,我们先生有身子了,这衣服一个月后穿,尺寸还得再放一些啊。” 燕婉搀着鸿钧说。
及等衣服上身,已是一个月之后。两人在镜子前一站,赞叹不已。
鸿钧又有点惋惜说:
“唉是不错,可你如果穿粉色就好了。”
“哈?粉色什么鬼。我跟你讲我还想做马褂呢,你穿长衫我穿马褂。”
“..........你行了吧你。”
“你我兄弟二人今日结为夫妇,歃血为盟,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哈.....唉,唉我岔气了。”
车子驶向老宅,刚拐进胡同,鸿钧就惊讶了。“这里啊?” 燕婉有点得意:“老房子了,去年翻修过。”
天色将暗,老宅门口早已张灯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