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傲慢的……”
“你不明白,Bernard,这不是主要的问题。”初夏摇头,“在不够接近的情况下,在没有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因为一个群体里部分或者说大部分的表现来定义一个群体,这种心态是很正常的。对于没有深切接触,或者只是接触一部分的事物,人心中留下的印象本来就是主观而片面的。”
Bernard在理解他的话,点头赞同。
“例如我,在我心中也会认为法国人是傲慢的,德国人是严肃的……当然也许这些不带有明显的感情褒贬色彩,但是其他就有,例如我在Nice租房的时候,有一栋楼黑人和阿拉伯人多,我就会直接认为那里治安一定非常乱,不会去租,事实上那可能都是些老实学生……我在街上看到数字青年(法国阿拉伯人,主要是二代以后的移民)也会离远点,会拿好包即使他们未必会抢。”这番话初夏似乎想过很多遍,说得顺流无比。
“从来都不缺少‘最讨厌种族歧视和黑人’的人。我们可以知道怎样是对的,但是心里未必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初夏说,“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的,或者交流多了才会有些改变,但这显然不是我的责任。”
“所以初夏,我是可以被原谅的?”Bernard热切看着他,问。
“不。”初夏摇头。
“Bernard,距离你说那句话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他吐出这句话,不意外Bernard变白的脸色,继续说着:“我可以忍受一个初识的人,在内心对我有偏见,因为对于陌生人而言,对彼此的印象会被很小的事情影响。”
“但是你和我,那时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一个用了三年,一边在心里鄙视你,一边和你上床哄你开心,甚至还说已经渐渐爱上你的人……Bernard,换成是你,你会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吗?即使你真的喜欢他。”初夏看着他,问。
Bernard已经说不出话来。
听着眼前的爱人说这些话,他可以想象这些想法在初夏心头纠缠了多久,可以想象在离开他的时候,初夏有多痛苦。
他的初夏,也是在生活中慢慢爱上他的。在那三年,不被信任的三年。
“可是初夏,我那时对你的关心,还有感情,都是真的……”
初夏微怔,却站起身,从他身边拿走哈姆太郎,放到床上。
“那不重要。”他拉着哈姆太郎的胡子,“小哈姆,拿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送你给我的人,只是热爱交友热爱国际交流。我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孩子,是不是?”
俯下身抱起一床被子,初夏慢慢地走开,从Bernard身边。
45
与其说Bernard是完美主义者,不如把这称号给初夏。
Bernard还只是在心里默默要求爱人的完美,因此不知不觉把要求放苛。初夏却是在心里光明正大地要求生活中一切的完美,达不到要求的,宁可不要。例如夹杂在苛求中的丁点亲情,例如他最后妥协了甚至被洗脑了的哥哥,例如他这段有了瑕疵的感情。
和Bernard不同,如果在一家相熟的店里买到了瑕疵货,Bernard会拿去退,不给退就会很严肃地找店长甚至跑去工会抗议。而初夏也许会拿去退,如果不给退,他会干脆转身就走,从此再不来这一家店。
即使过去在这家店一直很愉快,即使他真的很喜欢这家。
Bernard叼着笔,看眼前白纸上写得乱七八糟的字,眉头皱得死紧。
纸上记录了初夏那天说的话,画了图表做性格分析,问题列左边分析列右边……
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复杂,尤其对于神经近似于反射弧的单纯外国人而言。就像他原来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初夏要那么听父母的话一样,也如他来中国后听说大多感情家庭纠纷之后的感觉一样。
明明是相爱的不是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可以说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怎样的不满都可以磨合吧?做错的地方他有反省,他也一直有在努力,至少现在的他中文已经说得很好,中餐也做得很不错。他会照顾好初夏的,绝对不会再做那种禽兽事情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绝对是尊重初夏,重到比一切都重要。
不够吗?那还差什么呢?
在努力思考的同时,Bernard依然没有忘记要照顾初夏,每天换着花样做菜,把家里打扫得非常干净,上下班也都是在一起。
上下班都在一起是种非常引人注目的现象,外企虽然是外企,毕竟国人本性之一据说就是八卦,两人可能“同居”的传言很快纷纷扬扬。
初夏他们部门经理,正好是非常讨厌这种事的。
所以某一天,Bernard在技术部打电脑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喧哗一片。他判断了下喧哗声音的位置,马上冲了出去,跑进喧闹中心——市场部。
进去只见市场部经理满脸通红,正在喊着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