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的早就来了,哪用得着要她应许,明显只是李玩个人的想法,钟绿免得卖人情。
他和她在观念上分歧严重,李玩总想要她和他身边的事物多接触,钟绿不明白这是一种出于什么的考虑,可能是他觉得这样会给她安全感?
但她只对他个人存在兴趣去了解,爱屋及乌对她是没有意义的。
钟绿见他不答话,转头盯住他的脸超过六十秒都没给反应,她转题搭话。
“你好像不认识杨旗?可是她和邵觉是朋友呀,那你们....”
“我不想说她。”
李玩转头递来一个不善的眼神,刚刚两人见面说悄悄话还不够,分开还要积极和他谈论重温,这种待遇连他都未曾有。
“你对人家有偏见,”钟绿分析完他面部表情下定论,“不过也奇怪,照这个道理,你对我应该也有。”
“为什么?”
“我和她差不多,我以前就是那样的。”
李玩轻踩了刹车,他突然看清,为什么见到她们一起会觉得不舒服,因为情况重演。
他在她身上见到过去,而她又在她身上见到。
为什么会被她吸引?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会是她?独特之处在哪里?
当然天时地利占据了最关键那环,他和她因结婚具有了一长段的相处时间,另一个,是那一次。
讲出来好像自恋一般,但他想事实就是如此。
人对自己本身是无法抗拒的,可能会自责自怪,可归根结底,潜意识里还是在最大程度地进行着自我包容。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人回到过去,亲眼见到自己正在痛苦之中挣扎,可会忍得住不伸手帮一把?
绝对忍不住。
遗憾的是人不会被赋予这种机会,遗憾的是那时并没有人这样帮助他,人只得自愈。
所以现在他要和她相拥,实际上是弥补自己,而爱她,实际上也是爱自己。
只是现在她在杨旗身上经历同样的心路的历程。
一方面为她开心,她走出了过去那个阶段,一方面为自己担心,怕她往前走的不是他那条路。
上一章回书本页下一章
目录
chapter 55
第二天早上叫醒钟绿的是噩耗。
匆忙赶到医院,被告知是昨夜三点尽力抢救,但人已经去世。
难以置信,昨晚还躺在那活生生的一个人,现今成了一具冰冷尸体。
刚要质问为何昨夜没有收到任何家属通知,还想要查看监控录像,律师却先一步叫他们聚集要宣告遗嘱。
整件事从祸起到人走好似按下了十倍速的快捷键,她也像从山顶被推到谷底,来来去去。
没法相信感觉是真实的,事情是真正存在的,差点要打醒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在时有千般错,一走,留下的却是万般好,死亡竟然带有美化人的功效,这对还痛苦活着的人真是不公。
两手在大衣口袋里握紧拳头,大拇指甲片顶住食指,她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样心慌。
然而律师一读完文件,钟绿便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
公司份额一点都不到她手,有的只是和杨旗一样的按时领零用钱的份。
兜兜转转,战战兢兢,慌慌张张,到头来的真相只揭露出她为他的痛心多么自作多情。
真爱都被保护,她这种炮灰才被拿来挡箭。
钟绿甚至都不看对面另两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刚才居然还想为他追责,她真是太好骗了,骗到自己都差点相信他最好,他爱她。
多讽刺,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还不肯相信他对她没有一点纯粹念想。
钟许先前模模糊糊知道一些,所以急忙又决断地要和杨旗结婚生育,但没想过钟绿会被完全踢出局,而他,不知靠着什么牵动了父亲的心,最后还保留资格。
怪不得她从来都不争,他和她真是不算竞争对手。
见钟许看了自己两眼,钟绿反而有点想笑,看什么呢,棋子望棋子,都是制衡而已。
后事与手续有人Cao作,她只想着赶在大家知道前回到公司收拾好个人物品。
电梯钢板映出两人身影,才发现身边原来还有一个人。
为了项目结的婚,各自背后靠着大家庭,认定对方是各自帮手,相当相称,结果,他是真材实料,她成了假冒伪劣。
一个项目周期都还没熬过,天平已经突然失衡。
那时同样的情况,钟绿还觉得李玩可怕,现在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愚蠢,但再选多一次,她依然不会作为,因为没意思,钟堂不值得她浪费心思。
收拾完物品回家,浴室花洒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她没有伤痛情绪,仅有的,是酣畅淋漓的解脱。
几十年来的一切都结束了,错误被修正再无关她事,自我折磨会停止不再纠缠,怨恨更加谈不上,钟堂变成了一个名字代号,不具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