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够狠啊……”他低头踢了一脚地上仿佛死了一般动也不动的男孩:“你走吧,我们今天就离开这个镇子……”
俞笙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抬脚走开。
她的心中明明是舒了口气的,可身体某个隐秘的地方却渐渐地出现一种莫名的恐惧。
“俞笙——!!”看着女孩的远去,地上的男孩大声咆哮着。
俞笙的脚不管不顾地向前移动着,可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远离,心中的恐惧越滚越多,越滚越沉重,渐渐地,漫过她的口鼻咽喉。
灰冉冉的天空,女孩没有一次回过头。
男孩清澈的眉眼终于染上了Yin煞,滚热的泪夺眶而出:“俞笙——若再次相见,我一定——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俞笙——!!”
她捂着耳朵,跑了起来。
那件事情后的第二天,俞笙便发高烧,昏天黑地后,再次醒来,俞笙脑海中男孩的面貌便已模糊了。
*
橙光里,女人睁开眼,扭头看向枕边熟睡的男人。
窗外大雪纷扬,鹅毛般地在空气中荡下,日光里无数斑驳的影子坠落而下,片片拂过男人鸦羽般浓密的睫毛。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俞笙才发现,原来那一天她恐惧的不是倒在地上口口说着要复仇的男孩。
——她恐惧的是她自己,她怕她只要一回头,她一直逃避的东西就会骇浪般的扑打而下,卷席走她所有的皮rou,徒留一个跳动的心脏。
原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而现在,女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枕边的男人。
以男人现在这个百依百顺的态度,俞笙估算,要不了一年,男人就会完全地再次信任她,到那时,她便是真正的自由了。
可是她不打算离开男人,如同从前那般,俞笙从来都是能把利弊分得极其清楚的女人。
她揣着一个初中的学历,带着一个满身是伤病的母亲,更不用说一直虎视眈眈的陈家行,她能到哪去,哪个地方能比他身边是更安全的,更舒适呢。
她只要对他温柔一点,他便跟失了神智一样,她要给什么,他给什么,俞笙想都能想到一年后她在这个权贵地随心所欲的样子。
女人笑了,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宁,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
“小废物,你可真是个……废物啊……”
*
作者:其实大家回头看看,可以发现俞笙从猜测祁晟是那个男孩时对祁晟的态度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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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晟的回忆
她是不一样的。
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同。
在祁晟看来,人的一生中无时无刻不在扮演着某种角色。
忠贞的,善良的,温柔的,痴情的,风流的,甚至荒唐而无为的,每个人在舞台上扮演一个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
只要哪怕一个观众的存在,这场表演就可以持续一生。
身为动物而存在,本就是茹毛饮血的生物,所谓文明,不过是因为阶级的出现而诞生的,为了更好的维持统治,道德被发明了出来,人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着将来将要成为的所有。
在这芸芸众生中,祁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他与他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比起各式各样复杂的价值观,他被灌输的只有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未来。
生在最为权贵的祁家,他人生唯一的用处就是乖乖的躺在椅子上,接受着各式各样的人怜悯的目光。
人们对于与和自己毫无威胁的人总是仁慈的,或者说,她们以为他们是仁慈的。
在那一瞬间,她们进入了某种角色。
带着悲悯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说出了“真可怜”这三个字。
浓缩了他所有人生的三个字。
——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无论他表现的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孱弱,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就像一阵风,一缕香,好似没有什么能够留住她。
卡车上,她的一时兴起,掀开了那张笼罩着他的黑布。
她救出了一脚已踏入地狱的他,而面对自己蜗牛一般的行走速度和病入膏肓的面色,祁晟本以为他面临又是一场他往常一般的同情。
而现实却出乎意料的,他竟被人当成了玩具。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弱小到可以随意玩弄的同龄孩子。
她对他起了浓浓的兴趣。
她逗弄着他,站在原地闲闲地看着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他,嘴角挂着恶劣的微笑。
多么不可思议,好似完全没有心般,15岁的女孩随意地玩弄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死之人,就像孩童玩弄草地上垂死的蚂蚱般残忍。
而在是当时他还以为她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