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宿舍里的孩子都在午睡,阿姨忙着清洗衣服,没人注意到他们。
“给你。”安宁把手伸到微生凉面前,摊开,上面是几块饼干。那饼干,微生凉认识。每天早餐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一块饼干,这是孤儿院孩子少得可怜的一点零食。
“院长那儿的饼干都是有数的,你拿一块就少一块,被发现了又要罚站。”安宁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可是微生凉还是生起一股抵触,第一个偷饼干的不是他,只不过因为他身体健康,不那么可怜,加上天性顽劣,大家便觉得是他干的。微生凉还记得被当做小偷罚站的情形。
“我不要!”咬咬嘴唇,微生凉抵御着肚子里的饥饿感和口腔里不断生出的欲/望。
“这是我在外面买的,和院里发的饼干不一样,很好吃,你尝尝。”安宁的声音还是柔柔的,微生凉感觉头顶被人摸了摸,头发被拂动的感觉很舒服,从来没有人摸过他的头,微生凉很享受这种感觉。有一点痒,又有一点酥。
“不要!”打掉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微生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很喜欢安宁摸自己的头发。
鼻端传来一股香味,一块饼干毫无预兆的被填进嘴里。
“你现在吐出来我也不会拿回来了。”安宁从身后绕过来,蹲在微生凉面前,白皙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微眯。
饥肠辘辘的八岁孩子,难以抵挡舌尖蔓延开的香甜,微生凉用舌头把饼干卷进嘴里,快速咀嚼,咽下去。
“再来一块。”安宁举起手里的饼干。
“不要!”微生凉有些丧气,自己竟然没能抵御住诱/惑。
安宁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饼干塞进微生凉嘴里。没料到安宁会用同一招的微生凉愣住,安宁顺利的把饼干放了进去:“吃一块和全吃完没区别,都是欠了我的情。”
微生凉叼着饼干,想一想,很对,反正都是欠他人情,一块和几块确实没区别。
吃着饼干,微生凉问安宁:“你哪来买饼干的钱?”
“我带同学做作业。”
“是帮他们做作业吧。”嚼着饼干,微生凉口齿不清,孤儿院高年级的孩子会帮那些家庭完好的学生做作业,偷偷换一点零花钱。安宁的成绩,是院里最好的,如果他愿意,赚的钱应该不少。
“如果你这么认为就是。”安宁不反驳,把手里的饼干放进微生凉手心,拿起一本书,走出宿舍。开门的时候,门外的阳光射进来,微生凉的心里暖暖的。这饼干,明明和院里发的味道一模一样。
从那天开始,安宁隔三岔五便会给他各种各样的零食,他跑出去玩,忘记了时间,也会给他留点饭。微生凉童年的一点甜味,都是安宁给的,还有那一点温暖,玉一般温润。
想着想着,学校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把摩托车停在校门口小卖部,微生凉走进校门。已经上课好一会儿,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台下一干学生昏昏欲睡。
没有喊报告,微生凉径直走进教室,拿着书的小老头老师从书后面看一眼,停了一下,假装不曾看见他,继续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念着课文。
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微生凉抬起腿,把脚搭在前面同学的椅子上。感觉到微生凉的动作,前面的男生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接收到对方不客气的目光,微生凉咧开嘴露出白牙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前面的男生,喜欢班上一女生,情书写了不少。那女孩儿一直喜欢微生凉,男生看到微生凉就像看到仇人,每天放学带着一堆人在校门口堵,被打趴下无数次仍然百折不饶。
在桌上趴到放学,微生凉一蹦而起,离开教室。
走到校门口,照例有一群人蹲在路边。微生凉淡淡扫一眼对手,走进小卖部。打开后备箱,拿出里面放着的两截钢管。这两截钢管是陈林给做的,可以装在一块儿。微生凉装好钢管,领头儿才从校门口走出来。
没给领头儿耍帅挥手说出声“上”的机会,微生凉冲上去,一钢管儿敲在对方脑袋上。血淋淋漓漓滴落,染红了白色的校服衬衣,那家伙躺在地上捧着脑袋嚎得像杀猪。没等边上的傻逼们反应过来,微生凉挥着钢管,一管子一个,专往头顶敲。今天放学要带安宁出去兜风,没时间在这儿耗。
“小凉。”正打着,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微生凉斜眼用余光扫了一下,陈林扶着一辆山地车站在路边。
陈林推推眼镜,皱着眉看看躺倒一地的混混道:“我帮你找了一个新工作。加油站加油,每天凌晨两点到早晨八点,一天五十,比你在工地搬砖头强,做不做?”
“做。”微生凉甩出一个字,手里的钢管没闲着。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考虑,不管是什么工作都愿意做,只要能挣钱,因为安宁的嘴唇一天比一天紫得厉害。
“那我去给老板说了。”陈林跨上车离开。微生凉的唇角挂上微笑,手上动作更加迅猛。每天都这么缠着,和他们周旋浪费时间,今天干脆一次搞定。
直到没有一个人站着,微生凉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