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
撂下电话,蓝镗泽拼命往车站跑。还没跑到车站,就遇上那天侥幸逃脱的小混混,因为雇主已经死亡,雇请的混混们彼此不太熟悉,竟然有好几只漏网之鱼。被他们堵在小巷中,劈头盖脸一通揍。微生凉加诸于他们身上的恐惧,现在加倍还给了蓝镗泽。
昏昏沉沉,蓝镗泽只记得自己被扔在后备箱,坐了很久的车,被丢在了臭水沟边,鼻子触到散发着腐臭味的河水,头和腿疼得要命。等到自己完全清醒,已经身在医院,旁边坐着笑得一脸慈祥的老爹。
腿部骨头粉碎性骨折且长时间浸泡在臭水里,严重感染又不得治疗,虽然没有发展到截掉伤腿的地步,却因为耽误了治疗等各种因素,痊愈后走起路来左腿总是有些瘸。
“蓝师傅!你下班啦?”热情的招呼声在街边一只烧烤炉后边响起,打断蓝镗泽的思考,“过来吃两串儿烤羊rou再走吧。”
两手抓满竹签在炭火上翻动,不时抬起胳膊擦去脸上纵横而下的汗水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蓝镗泽。
“不了,不了。”连连摆手,蓝镗泽拒绝着邀请。
“哎呀,蓝师傅,你就过来吃一点儿吧。”锐利的女声越来越近,是老板娘。把手中端着的韭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声慢用后,老板娘走过来捏住蓝镗泽的胳膊往一张空桌子带。
“真不用了。”蓝镗泽认真的拒绝着。
“昨晚你带给我们的蛋糕,我女儿可是十分满意哟,说在朋友面前倍有面子。”被炭火熏得黢黑的老板笑出两排白牙。
昨天早晨起床,对面烧烤老板家传出争吵声,蓝镗泽站在只隔开一道薄墙的浴室默默的听了一会儿,大概清楚了争吵的原因。
老板的女儿过生日,小姑娘邀请了一些同学过来,要她妈准备几个好菜。好菜自不必说,家里不缺的就是rou和菜。小姑娘还要一个蛋糕,要蛋糕也行,老板顾不得整理晚上要用的材料,吸着拖鞋出了门拎回一只蛋糕,小丫头却不满意了,和他爸妈吵了起来。
在争吵中洗漱好,穿好衣服,拉开薄薄的木门,蓝镗泽刚跨出家门,一只蛋糕就在脚下开了花儿。
望着一地的碎蛋糕和糊在水泥地上与垃圾裹着一起的nai油,蓝镗泽愣住了。
“闺女欸,这蛋糕不小了,你还有哪儿不满意?”昏暗的客厅内,老板娘尖厉的声音刻意压低,蓝镗泽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小作坊做的蛋糕,再大有什么用?谁稀罕。”屋内传来“砰”的一声,估计是小姑娘甩上了卧室的门。
“蓝师傅?”老板拿着扫把簸箕走出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蓝镗泽,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我家闺女不满意我买的蛋糕了,非要我重新去买过,说是要有牌子。”乡下来城里摆摊的烧烤摊老板老李放下扫把簸箕,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蓝师傅你是糕点铺的师傅,你说这蛋糕味道不都一样吗?不都是一个甜么?”老李呼出一口烟。
“嗯。”蓝镗泽点点头。
“闺女非要买牌子的,说是要那种8寸三百块的。我的亲娘勒,我摆摊几天不晓得挣不挣得到三百哦。”Cao着一口方言的老李叹口气,拿起簸箕,把里面的蜂窝煤渣仔仔细细铺在蛋糕上再用扫把小心扫着。
“我那小摊儿就那么六张桌子,没个门面儿不说,头顶上连个棚子都没有,下点毛毛雨就做不成生意,三百块,不下雨也够我忙活几天。”老李絮絮说着。
“嗯,大家都不易。”蓝镗泽再点点头。
“哎……”老李叹口气,不再言语,弯着腰把蛋糕扫进簸箕,仔仔细细刮着地上的nai油。
急着上班,没有与老李多聊,蓝镗泽草草道过别后慢慢走下楼道。
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蓝镗泽的心里也就没了感觉,倒是没有影响工作。合着运气好,一位顾客原准备今天结婚,在这儿订了一个三层大蛋糕,结果这边蛋糕刚做好,还没等到送过去,那边小两口就闹了起来,最后双方亲属大打出手,婚礼自然也取消了。付了钱的蛋糕最后也没人来取,只打来一通电话说蛋糕不要了,钱也不要退了。
铺子里的员工成天沐浴在蛋糕nai油味儿中,不要说觉得香了,光闻着还好些,一想到要吃,个个都打呕犯怵。
这个豪华的三层蛋糕就这样剩下了。昨天蓝镗泽当的是早班,下午五点就下班,下班后把这个没人要的蛋糕去掉为婚礼准备的装饰后仔仔细细打包好,带回去送给了老李。
“蓝师傅,蓝师傅坐这儿。”老板娘特别热情,拽着蓝镗泽的胳膊一把将他按在了空着的塑料椅子上。
老板娘跟着端来一个大盘子,里面摆满了烤串儿道:“这是那边一桌客人点的,他们桌上的东西还没吃完,我先给你端来,我再去给他们烤去。”
蓝镗泽顺着老板的目光看过去,隔不远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男人,昏暗的灯光下长相看不太清,只是凭着经验看得出来身上的衣服不是便宜货。
这种客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老李这只有六张桌子,头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