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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靳翔这厮,今日终于授首。
方瑜迅速回到自己的厢房,收好火铳,然后一把抱起被火铳声惊醒正开始回过神来的素儿姑娘,把她整个人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跳上床去,压在她的身上。
“哗啦”一声门被踢开,两个靳翔的侍卫破门而入,却只看到在床上凌乱的两人,以及素儿姑娘抓紧被子遮掩身体的一声尖叫……
靳翔死后的第十九天,第二个让蓝玉愤怒的消息传至潼关。凉州卫失守,军心动荡,大半士兵就地逃散。蓝玉审时度势主动回撤,弃了潼关,率领尚未逃散的残部据守长安。风月明、冷无求以及朱棣三军会师于长安城下,蓝玉的败亡之势已无可逆转。
风月明和朱棣两位将才相遇,自是又有一番豪饮相庆。朱玉洛与白家姊妹主仆重逢,自也是有话不完的离情别绪。眼见长安城光复在即,朱棣做主在营中摆下酒席,大宴三军将士,营中一片胜利般的欢腾喜悦。
而与此相比在长安城的帅府之中,则是一片愁云惨淡。蓝玉背负着双手在空旷的大堂中踱步着,面色十分凝重。大本营失守,军队人心尽失,被围困在长安城这座巨大的牢笼之中,他还凭什么逆天改命呢?认了吧——仿佛是来自上天的呓语,传到他的心中。
一个士兵忽然来报,说有人求见大将军。蓝玉眉头一皱,问他:“何人求见?”
“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人,说……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蓝玉暴躁地呵斥道。
“说他有重要的消息要禀告大将军,是有关太子爷的。”
蓝玉浑身一震,怒火平息了几分,一挥手道:“让他进来。”
方瑜见到蓝玉时,蓝玉正背对着他,凭窗凝望着帅府后院中一株高大茂密的大杨树。从背后来看,蓝玉的背影健壮而挺拔,确是一种万军之将最应有的身形,令他不怒自威。
蓝玉听到方瑜的脚步声也不回头,淡然问道:“太子怎样了?”他的声音有些干哑,不似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却更像是即将步入暮年的老者。
“禀大将军。”方瑜恭敬地躬身说道,“京城的消息刚刚传到西安府,太子爷归去了。”
蓝玉身子一颤,猛然转过身来,盯着方瑜的眼睛问道:“你这话可属实?”
“千真万确。”方瑜道,“皇上亲自下诏书公告天下,并立其子允炆为皇太孙。”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蓝玉垂下头去,目光也变得黯淡起来。他似是自说自话一般,又喟然道:“去年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抱病巡视关中,吾若非得他一言,又岂能苟活至今?”
方瑜忽然挺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道:“看来大将军拒不回朝,也是和太子爷有关了?”
蓝玉猛地抬起头来,上下审视着方瑜,寒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方瑜不卑不亢地道:“应天军参将方瑜。”
“你好大的胆子!”蓝玉冷笑一声,旋即杀气陡盛,宝剑出鞘指着方瑜厉声道:“听说燕王偷袭凉州卫就出自你的献计,可有此事?”
方瑜一挺胸脯道:“战场双方各为其主,末将又何须扯谎否认?方瑜不通武功,大将军若要杀了在下只管动手便是。但即便大将军杀了方瑜,今时今日也再难逆转天下大势。”
蓝玉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方瑜,过了半晌杀气才有所减弱。他把剑随手一扔,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杀了你又有何用?吾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心知已没多少天好活,又何必徒增杀孽?或许你不相信,吾并非嗜杀之人,虽被视作谋逆之国贼,实也有不得已之苦衷。”
“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方瑜诚恳地一拱手,又道:“只可惜末将无以为报,只能陪大将军说说话了。”
“哦?”蓝玉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方瑜,仿佛在看一样有趣的新鲜物事,“在当今之天下,能陪吾说说话的人恐怕比战场上势均力敌的对手还少,吾倒真想听听你这名动天下的小小参将有什么高见。”说着话他就那么席地坐在帅府的青砖地上,同时拍拍身边示意方瑜也坐下。
方瑜坐下后说道:“其实以末将对大将军的了解,大将军平素里为人或许骄狂了些,但决不会是那种逆天而为的乱臣贼子。去年底大将军在凉州拒不回朝,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下去。”蓝玉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道。
方瑜试探着道:“都说太子爷是大将军唯一的知己,再联想到太子爷抱病巡视关中,想必此事便是因太子爷而起,是否正是与他的病情有关呢?”
“唉。”蓝玉轻叹一声,解释道:“你说的不错,在当今世上吾只服太子爷一人,他德才兼备,又稳成持重宽仁厚德,正是接管这大明天下的不二之选。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年纪轻轻便染上了恶疾,眼瞧着他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没想到终还是去了。当时他来关中便是要见吾,告诉吾一件极为隐秘的要事。”
方瑜道:“当时太子爷告诉大将军的秘事,可是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