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明神色如常地道:“她是武昌烟波阁的人,其父便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剑法高手‘禅剑’宋亭。”
风夜菱微露讶色,恍然道:“菱儿听过宋亭宋大侠的名字,也知道烟波阁在江湖上是个人人敬仰的门派。没想到这位宋小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和哥哥又是怎么认识的?”
风月明道:“两年前父亲曾带我造访过烟波阁,我是那时候认识她的。”
风夜菱忽然露出十分暧昧的诡笑:“那看来这宋小姐对哥哥还是蛮有意思的嘛,巴巴地从武昌跑来应天,以慰相思之情。”她顿了顿,旋又问道:“她美吗?”
风月明哑然失笑,故意板起脸来道:“这是我们大人的事,菱儿你既然还是玩水的小孩子,那我似乎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哥你欺负人!”风夜菱不依地拍着船帮大嗔道。
这时小船驶近一座石桥,风月明抬眼一看,看到一个落拓书生模样的少年人,正凭栏远眺,看似是在欣赏秦淮美景,实则目空无神,满眼尽是忧虑的神色。
“长青兄。”风月明摘下斗笠,远远地向那人送出话去,“好久不见。”
书生闻言向小船看来,看到风月明后立刻朝他招了招手,难掩激动的神色道:“月明!”
风月明拨动船撸,将船停至岸边:“既有缘相会,长青兄何不上船一叙。”
书生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然后就从桥顶向河岸走来。
方瑜问风月明:“这是你的老朋友?”
风夜菱代答道:“尹大哥比我哥还大两岁,以前是我们家的邻居,和哥哥一直关系不错。他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后来考举却落了榜。”
这时那书生尹长青登上小船,和风月明寒暄几句之后又朝风夜菱道:“几年不见,菱儿也生得愈发标致哩。”
风月明再介绍了方瑜之后,问尹长青:“方才见长青兄面含忧色,不知有何难事?”
尹长青苦笑道:“我能有何难事,只是我荆州的亲戚今早入城告诉我说,武昌失守了。”
风月明闻言一惊:“什么?此话当真?武昌失守等若荆州全境沦陷,左将军怎么样了?”左将军即是指他们应天新军的左将军蓝若海。
尹长青道:“事情是千真万确。荆州叛军领袖张冀北二十日前曾与左将军的应天新军决战于汉口,双方尽遣水师,大小船只达上千只,最终占据上游的张冀北占据上风趁势攻克武昌府,左将军的水师则败退至九江。”
“原来如此。”风月明醒悟过来,难怪今早入城的时候徐秋雨告诉他说皇上正和他父亲,以及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商讨大事,他们讨论的定然是荆州的军情。
风月明道:“左将军蓝若海是个难得的将才,怎会不敌叛军?”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尹长青道,“只是叛军人数实在太多,他们以荆州为根据地,北至襄阳,南至常德,军队数量听说近二十万。他们的首领张冀北更自称是昔日陈友谅账下虎将张定边的后代,武功盖世。左将军以区区四万水师守武昌,不敌叛军也在情理之中吧。”
风月明沉yin不语,尹长青又道:“若是只有张冀北这一支叛军还好说,他以荆州一省之力终敌不过我全国之兵。然而如今天下狼烟四起,西有叛据雍凉的凉国公蓝玉,再加上在四川造反的太平教妖人,搞得皇上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疲于应付。幸亏月明解决了北元的边患,否则再加上也速迭尔虎视眈眈,恐这来之不易的盛世江山危矣。”
风月明终于开口:“汉口水战,蓝若海军损失如何?”
尹长青微一愕然,答道:“蓝若海确然了得,水军败而不乱,退而不溃,虽然失了武昌,却保存了水师主力。”
“这就好。”风月明长长松了口气,道:“自开国以来,由于朝廷主要面对蒙古的北方战场,水师编制便一减再减,训练质素更是愈来愈差,左将军的水师已是我们唯一的水军Jing锐。他若全军覆没,那么张冀北便可趁机顺流而下攻占九江,进而威胁到应天的安危。”
尹长青点了点头道:“事情应该还没坏到那个地步,蓝若海水师尚在,我们还有扳回局面的可能。”
“张冀北急功近利迅速扩张,军队虽多却人心不稳,这正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最好机会。”说话的是久不做声的方瑜,“张冀北汉口一战虽胜,却必然损失惨重,如今进驻武昌与九江的蓝若海对峙,此时若能有一支人马出现在他们背后,又当如何?”
“我这就去面见圣上!”风月明断然道,说罢一阵风般跳上了岸,一转头却又看到风夜菱不舍的目光。“唉真是的。”风月明一拍脑袋,“说好今天下午陪菱儿的。”
尹长青道:“这么说月明又不愿进宫面圣了?”
方瑜笑道:“有宋国公颖国公文昌伯他们这些大人物在,何用得到我们进宫说话了?前将军刚才是太激动了。”
风月明笑笑道:“说的也是。相信皇上定能做出最有利战局的决定,我等小官小将,又何必Cao那么多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