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划破夜幕,一道轰雷乍响,她猛地惊醒,摆在桌角的全家福被白光照亮,端坐在相框里的她,面庞逐渐幻化成另一张脸,温柔的、略带忧郁的——秦嘉,她形容枯槁,双眸泣血。
她惊呼一声,麦诚闻声疾步走进书房,为她披上一件薄衫:“敏敏,怎么了?”
陈敏略定惊魂,抚着胸口,喝了口水:“没事,没事。”她见麦诚风尘仆仆,抬眼看种,夜半两点,“你刚回来?”
麦诚疲态尽显:“嗯,刚和高新区的那帮领导应酬完。”
陈敏让他坐下,绕到椅背为他按揉太阳xue,他闭目享受了会,忽然睁眼道:“宋书记也在。”他骂一句,“老狐狸。”
陈敏笑笑:“你好不容易才借蒋家搭上的资源,多忍忍才是。”
“我知道。”麦诚皱眉,“谁知道他不爱钱爱女人,还只喜欢未成年的女学生,迟早玩出事儿来。”
陈敏道:“前阵子我们牵线,送给他的女学生,出了点儿麻烦事,她妈妈说要去上访......”
麦诚哼一声:“还不是照样水花都没上随便被安个严重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她不就老实了?说到底,贱命一条,死了也不可惜,怕什么怕......”
陈敏道:“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什么都没有,硬要拼起来,闹大了也很头疼,何况这是我们起的头,虽然他压下来了,但对你有微词也正常。”
麦诚挥手:“不说这个。”
陈敏问:“茫茫今天飞美国,你也不去送送,就更斯和张姨去了。”
麦诚道:“送什么送,我看见她就烦。”
陈敏:“我以为你不会让她去读生物的。”
麦诚激动起来:“我能怎么办?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年纪不大,脾气和主见不少。蒋临安是蒋家的心肝宝贝,她差点搞砸了。坏了我一次事不够,难道我要让她坏第二次?!”
陈敏道:“妈走了,她和我又不亲,没人帮你当这个坏人了。”
“算了,等她大点,在外面吃点苦头就知道了,还不得乖乖回来结婚。”麦诚嗤道,“还想学生物,当科学家......小女孩做白日梦。”
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会回来呢?
陈敏摇摇头,道:“科学的的尽头是神学。诚,你相信上帝吗?......今天我梦到她了。”
麦诚道:“我才不信。要是我信,多年前我也不敢杀了那个给我戴绿帽子的臭婆娘。”
他大笑:“哈哈,她妄想和我谈女儿的抚养权,说要带她出国,那就来吧。”
陈敏:“这件事真的能一直瞒下去吗?”
麦诚:“我演的戏还不够,处理得还不干净?当年买通的警察也退休了,而且她死了那么多年,谁会翻出来说。”
他发现桌面上整齐地摆着两本书,翻了翻:“这什么?”
陈敏道:“我出版社的朋友给我的。她以前在的出版社,新任社长很欣赏她的文字,把她翻译的书和一本散文集再版了。我担心......”
麦诚站起来拥住她,他是时代变动的万千得益者之一,对权钱的力量有最真诚的信仰与迷恋,他相信它们无坚不摧:“不会的。”
风翻动《安娜·卡列尼娜》扉页,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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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设一个翻篇,后面是最后一个阶段的故事,我试着写。未来五章是茫茫的十年,没有顾臻。
逆
入学的第一年,麦茫茫浑浑噩噩地度过。
文化的壁垒、语言的不通、生活方式的差异,她难以融入新的生活,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在S大不过中游水准,身边的同学学习高强度高难度的课业圆融无碍,她只有挫败。
麦茫茫常常夜里做噩梦,梦到顾臻,梦到魏清甯跳楼的画面,即使她无数次告诉自己,那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大二有一门钟嵇的专业课程,下课后,周围的同学在兴致盎然地讨论分组作业,麦茫茫合上电脑,屏幕方才显示的是学校发给她的学业预警信。
她被钟嵇叫上讲台,他将她的期中报告摔在桌面上,声音冰冷,态度严肃:“你来读大学就是为了生产这些垃圾的吗?你这样下去别说未来没有哪个导师愿意收你,你连大二都读不完就得滚回中国。”
他道:“像你这种学生,以后别选我的课。”
三三两两的同学,边走出教室,边侧目,钟嵇教授素来严厉,但对新生相对宽容,他们第一次见他如此训斥。
麦茫茫自觉丢脸,叛逆心起,桀骜不驯,没有道理地顶嘴道:“是,您只关心做科研,只喜欢好学生,差学生没必要管他们的死活。”
钟嵇气极反笑:“你下节课不必来了,这门课我不会给你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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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茫茫曾经被列入留校学术名单,如果钟嵇这门课挂科,那便意味着她将被退学。她回到公寓,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