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来,奇道:“师弟,你左手上的铜铃儿怎么响了?你……你该不会又随便催动真气了吧?师父早交代过,你若再走火入魔,可就性命不保了。”
何应欢微微一愣,随即收敛心神,强笑道:“我只是不小心动了动左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有大师兄你在身边,我能出什么事?”
夕阳斜照,他俊美的面孔上笑容浅浅,眉目如画。
陆铁音看得呆了呆,脸颊一红,心头陡然腾起一股豪气,沉声道:“师弟,无论将来遇上什么危险,我都一定会护你周全。”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握何应欢的手,却被江府的管家硬生生打断。
原来吉时已到,今日的喜宴正式开席了。
何陆两人因了自家师父的面子,不但占到一个很好的座位,就连身旁的下人们也伺候得格外殷勤。
他们那桌上菜的速度极快,然而酒菜刚一入眼,就被陆铁音尽数拖了过去,霎时间一扫而空。同桌的江湖豪杰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何应欢见怪不怪,当下也不客气,执筷的右手灵活来去,与师兄对抢了起来。
只吃了片刻,就远远望见江勉走过来敬酒。
他此时已换了一身暗色的长袍,面上神采奕奕的,笑颜温和。与众人寒暄一阵之后,顺势在何应欢身旁坐下了,柔声问:“今日的酒菜怎样?合你的胃口么?”
何应欢明明恨他入骨,却偏生灿烂一笑,黑眸眨了眨,答:“其他样样都好,只可惜……还差了两桌。”
“什么意思?”
“这边来一桌赌大小,那边再加一桌打马吊,可就十全十美啦。”何应欢伸手朝四周一指,故意顽皮的笑笑,模样可爱。
他这番话说罢,果然逗得江勉低笑出声,瞧向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亲昵之色。
旁边的一干人等也跟着起哄道:“这小娃娃不但相貌清俊,说起话来也有意思得紧,不知跟今日的新郎倌相比,又是如何?”
“没错。素闻赵家小公子人才俊美,怎么不叫他出来敬几杯酒?”
闻言,江勉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却忽听内堂传来一娇叱:“登徒子!哪里走?”
紧接着便是“砰”的巨响,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破窗而出,在宾客云集的大厅上疾奔了起来。那人穿一身大红衫子,锦衣玉冠,相貌英俊,正是赵家的小公子——赵林。而他身后则追了一个手持利刃的红衣女子,满面怒容,神情凶狠,嘴里不住的嚷嚷道:“无耻yIn贼,我今日非砍了你不可!”
赵林脚下不停,抽空回过头去做了个鬼脸,道:“臭婆娘,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啊。”
那女子一听,脸色自又难看了几分,手中宝剑唰唰唰的舞动起来,剑光灼灼,气势逼人。
厅内众人见了这般阵仗,皆是一惊,呆呆盯住那两人瞧了半晌,方才窃窃私语起来。“那一位就是江家大小姐吧?怎么新郎新娘还未洞房,就已经在喊打喊杀了?”“这般别开生面的喜宴,还真是闻所未闻。”
江勉这时仍旧坐在原处,因而不仅瞧见了那一对新人的追打吵闹,连旁人的闲言碎语也字字听了进去。他面上却毫无愠色,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一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来:“艳儿,别胡闹。”
他语气虽然轻柔,这一番话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众人耳中。
大厅里霎时安静下来,江艳脚下一顿,摇了摇头,朗声道:“爹,待我收拾了这个无耻狂徒,再来向您磕头认错。”
说罢,深吸一口气,继续挥剑。
赵林足下轻点,险险避开一击,回头做了个鬼脸,喊:“臭婆娘,老子非休了你不可!”
“混蛋!就算要休,也是本姑娘先休了你!”
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江勉不由得低叹一声,手掌在桌面上轻轻拍了拍。下一瞬,他手边的一支竹筷立刻飞了出去,恰恰击中江艳握着的长剑。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长剑砰然落地,江艳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赵林这才停住脚步,转过头去哈哈大笑,刚想开口调侃几句,嘴中却也低呼出声,紧接着摔倒在地。
他们两人相继跌倒之后,厅内忽然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众宾客个个感觉手脚发软、四肢无力,有的趴在了桌子上,有的则干脆跌坐在地上,惊讶的惊讶,骂人的骂人,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何应欢身上原本并无异状,但瞧见旁人都是一副怪异的表情,便也跟着哼哼了几声,故意低头趴了下去,偷偷观望情势。
没过多久,厅上的江湖豪杰便已尽数倒下了,人人皆是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放眼望去,惟有江勉一人仍旧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神色自若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字一顿的说:“饭菜里有毒。”
此言一出,场面立刻又热闹了起来,大伙儿手脚虽不能动,嗓门却极为响亮。
“江大侠,有人要害咱们?”
“江大侠,下毒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