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成这样。在我印象里近十年都没这么热过。”
他点点头,说:“极端天气近几年真是越来越频繁了。”
两人说话间,休息室外面就传来轮床急促的滑动声,与此同时还伴着护士焦急的嗓音,“快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周峻深刚站起身,想走出去看看,急诊科主任就跑进休息室喊人了:“峻深,跟我来一下!”
“好。”他一边应下,一边将手机揣进口袋,走出休息室。
“主任,病人什么情况?”他问。
主任说:“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他下意识看向躺在轮床上的人。
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身上穿着宽大的军训服,齐耳短发。一张素净小脸因痛苦而扭曲起来,面色苍白,不见血色,额头渗着无数细汗。眼眶里蓄满泪水,泪眼汪汪的,看上去显得格外可怜。
边上站着小姑娘的辅导员,一边搓手,一边焦急地说:“医生,这是我班上的学生,人很难受,您快给看看。”
“你先别急,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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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两三个小时,Jing疲力竭的周峻深吃了份宵夜。填饱肚子,穿过医院狭长的走廊,准备回休息室。经过急诊科的某间观察室时,不经意间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那哭声不大,似乎是主人刻意压制着。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若不是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不是没听过人哭。在医院,这种事多了去了。可说来也奇怪,他的脚步莫名其妙就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那哭声渐渐变大。由最开始的小声啜泣变成后面的嚎啕大哭。边哭还边用云陌话喊妈妈。
那是女孩子尖锐的哭声,一声一声,不间断地压榨着他的听觉神经。
他的太阳xue凸了凸,没由来觉得心疼。
鬼使神差的,眼神往里头探去,透过那扇半开的病房门,他看到靠窗的那张病床上有个小姑娘正在失声痛哭。
她右手抱膝,左手打点滴,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渗。时间好像静默了一般。
头顶日光灯清冷淡薄的光束直直打下来,照在女孩身上。她半低着头,脑袋搁在膝盖上,耳蜗旁的几缕碎发别在耳后,露出半张清秀恬淡的侧脸。光影朦胧,连带着她的脸部轮廓看上去也有些模糊瘦削。
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是晚上那个因水土不服而被医院紧急收治的小姑娘。
她始终垂着脑袋,嘴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应该听你的话的,我应该留在云陌读大学的……”
“妈妈,我好难受,好想吃你烧的菜……”
……
从语无lun次的几句话里他得知小姑娘应该是从云陌来横桑读大学的。如今看来还是他的老乡。
他杵在门口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哭声还在继续。似乎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征兆。
他犹豫片刻,很多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年轻男人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穿梭而来。行走间带起几缕流动的空气,白大褂衣角微微浮动。
小姑娘哭得专注,浑然不觉。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说:“别怕,会过去的。”
这句话是用云陌方言说的。
小姑娘咋一听到,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那双眸子乌黑发亮,是纯正的深褐色,眼里落满清浅的光线。可也写满了害怕和委屈,更有不可思议。
那张脸更是哭得跟大花猫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实不太好看。
她明显是没料到他会出现,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她的嘴角牵扯了几下,似乎想说话,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冲她柔和轻笑,说:“别怕,会过去。”
依旧是用云陌方言说的。
小姑娘怔忡一瞬,然后颤颤巍巍地接过面前的纸巾。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谢谢。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老王的大嗓门,“峻深,有病人!”
“来了!”他应下,然后就小跑着出了病房。
第二天,他再经过这间观察室时,里面的病人已经换了。他想那个小姑娘应该是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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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周峻深从来没有想过,七年后,当年的小姑娘会误打误撞走进他的诊室。
彼时,他们彼此都已经不记得对方了。
他在电脑里看到她的个人资料,上头霍然写着——
云陌人氏。
他诧异地抬起头,问:“你是云陌人?”
“嗯。”她答。
她不知道的是,他的脑海里有那么一瞬浮现出了当年那个小姑娘。
七年前,因为老乡他动了恻隐之心。
七年后,同样因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