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我们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才是这个故事的吊诡之处。那些怀孕的女子服用堕|胎药后,腹痛几日,呕出一升多rou|虫,虫约一寸,粉红色rou|身,在盆中跳跃蠕动,乡民们往盆中倒入滚水,才将rou|虫杀死。而那些女子卧床一日,身材恢复,又过十日,暴毙而亡。
众渔人啧啧称奇,又说那采|花贼乃是蛇Jing所化,凡女子与之交|合,俱被蛇毒所染,命在旦夕。
乌鸦听得半信半疑,但既然故事的前半部分与事实出入无多,想必后半部分也并非杜撰。这件事情委实匪夷所思,问题的关键大约就落在那位白衣男子身上了。
当天夜里四人吃饭时候,乌鸦把这件事情讲了出来,其余三人都被恶心得不轻,连晚饭都省了。然后几人去海边散步。重华看到海面上有几艘规模极大的渔船,遂上前询问,果然那些渔船是要出海的。
重华转身对三人笑道:“这一年颠簸不易,终于可以回家了。”
乌鸦和李越听了,既为他高兴,又十分不舍:“一路上多承重华哥照顾。”
蓝贝贝脸上神色怪怪的,忽然冷不丁地说:“什么重华哥,他是王爷,凭你们也配叫他哥?”
重华敛起笑容,沉声道:“别胡说,我把他们当做兄弟,没什么王爷。”顿了顿又对两人说:“咱们索性在城里多玩几日,你二位的蛊毒解了,也请到我这里做客。”
李越和乌鸦高高兴兴地说:“好。”
这沿海小镇乃是大陆与海岛物资交汇的码头,镇上商铺林立,物资丰富,各国人物来来往往,十分繁华。四人在镇上每日吃喝玩乐,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忽然下起了小雨,海上风浪极大,所有船只都停在了港湾,几个渔民小孩子在沙滩上游泳玩闹。几人也撑着伞在沙滩上玩。乌鸦撑着伞,李越手里捏着一只章鱼,章鱼半死不活,满身的粘ye和墨汁,李越也不嫌脏,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蓝贝贝昂首阔步地前行,重华弯着腰挥舞着两只手在他旁边说话,声音又轻又软,极尽哀求之态。蓝贝贝绷着脸,只是不理。
乌鸦只觉得很好笑,然后又对李越说:“把那东西扔掉,脏不脏啊。”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李越擦了擦手,把脏兮兮的手帕塞到袖子里,看了一眼乌鸦,问道:“他们俩走了,咱们去哪里呢?”
乌鸦沉思道:“听说大理人最擅下蛊,咱们要解蛊,自然是去那边了。”
李越张了张嘴,又垂下头,片刻之后又张了张嘴,却只是咳嗽了几声。
乌鸦奇道:“有话就说,你又捣什么鬼?”
李越唔了一声,低下头,慢慢说:“我觉得其实这蛊解不解都无所谓,反正对身体没损害。”
乌鸦笑道:“我总不能跟你一辈子待在一起吧。”
李越顿了顿,点头说道:“是。”其后就不再说话了。
忽然远处传来小孩的哭叫声,一群大人围拢过去,又是争吵又是喧哗,片刻之后,一个渔夫抱着一个儿童快步回到沙滩上的棚子里,旁边渔民亦争相围拢过去,乌鸦看了一会儿,说道:“恐怕是被水母蛰到了,看看去。”
李越没Jing打采地说:“我不想去。”一个人走到别处了。
乌鸦走进那茅草屋,只见众人层层围拢之下,中间躺着一个□□岁的男孩,双目紧闭,全身赤红肿|胀,肚腹如水桶,两颊水肿透亮,似能瞧见皮rou内的经脉,那孩子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气息微弱,唯鼻内哼哼几声,眼角流下泪来。
渔家夫妇急得团团乱撞,剥开孩子的衣服,全身并无伤口,只有脚趾处有两个细细的牙痕,众渔民们既惊惧又担忧,三三两两地低头细语。乌鸦忍不住道:“这位大哥还是赶紧带上孩子看大夫吧。”
一语提醒了渔夫,他忙把孩子搂抱起来,大步跑出去,朝城镇方向去了。剩余的人窃窃私语,都说这种病症十分罕见,恐怕是得罪了海神,海神降怒于犯人。正在争吵不休,那渔夫却又回来了,怀中孩子浮肿更甚,他回到棚子里,只是流眼泪,半晌才说:“大夫说不济事了,还说幸而我们夫妇俩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
众人又是叹息又是伤感,忽然有人说道:“何不请老头子来瞧瞧,他本领是极大的。”其他人亦附和道:“他前几日把枯死半年的海棠树医活了,当真本领高超。”又有人道:“他是外来人,整日神神经经的,谁知他是好是歹?”正说着,早有一个小孩子飞快跑出去,去请那位老头子了。
乌鸦心想:能把死人救活已经算是大本事了,能把死树救活,更是匪夷所思,不知道这位老头子是何等样人。
片刻之后,只听一个小孩子飞跑着喊道:“老头子来啦,老头子来啦,快让开。”自己当先一步把草棚上的帘子掀开,一根金丝楠木的拐杖先走进屋内,杖头雕着两只尖头毒蛇,青面獠牙,十分张狂,然后是一袭青袍闪进来,乌鸦抬头一看,暗暗喝彩,来人约莫七八十岁年纪,一头银发,面色红润,双目清澈,器宇轩昂,宛如图画中的仙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