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太太和小姐都吃过了。”仆人恭敬道。
“哦,那你把我的晚饭送到书房吧。”南树说着,打算迈步去书房。
“丞相在议事堂里等着姑爷呢。”仆人道:“说是有话跟姑爷讲,叫您从宫里回来,就立刻去见他。”
南树愣了一下,才道:“那你随便给我一些点心来,我去换一下衣服。”他一大早跑出去勘验现场,然后被叫进宫里面训话,直到这会儿才回家,滴水未进,十分疲倦。
仆人面无表情地说:“丞相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拖延太久,又要惹得他老人家生气。”
南树听了心头火气,怒道:“我这会儿还穿着朝服呢,如何见得了丞相!你在府里当差多年,这点规矩也不懂?!”
说罢径自回了住所,匆匆换了寻常衣服,一路小跑地到了议事堂,他在门外停住脚步,平复了呼吸,又搓了搓皱巴巴的脸颊,摆出一副谦恭的笑容,然后快速而稳健地迈步进屋,跪下跟丞相行了礼。
丞相面容严肃刻板,站立在书案后面,也不叫他起身,只问道:“你进宫里,圣上都跟你说了什么。”
南树思维敏捷又善于察言观色,于是将宫里与皇帝的对话择其主要讲了一遍,无非是询问了案件的进度。
“你查了这么多日,可有什么收获?”丞相严厉道。
“已经查清了那凶手不是常人,多半是Jing怪妖邪。我已经请了一位世外高人,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你在宫里,也是这么跟圣上回话的?”
南树忙说:“并没有,圣上一向憎恶妖邪一类的说法。我只说是隐秘的民间邪|教组织作案。”
“此案你打算如何收场?”丞相步步紧逼地询问。
“我那位朋友短时间内就能拿到那妖Jing,除了妖Jing后,再找几个外地的地痞乞丐充作凶手,乱棍打死,以便给圣上和百姓有个交代。”
丞相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半晌才说:“这也就罢了,做的干脆利落些。最紧要的是,城里万万不能再发生类似凶案了。”丞相加重了语气:“此案在我朝影响极为恶劣,也是你入仕以来负责的头一件案子。干得好,此后平步青云前程远大,干得不好,你这辈子别想在官场里出头!自己掂量吧。”说完了这番话,丞相大步走了。
南树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抚平了衣衫发簪,面沉如水,八风不动,依旧做出一派温润样子。他出了议事堂,穿过几排游廊,回到了自己院子里,此时满院灯火透亮,几个小丫鬟坐在廊下嗑瓜子玩笑,见南树进来,也不站起来,只笑道:“姑爷回来了。”
南树点点头,自己掀开帘子进去,一眼就看见自己夫人坐在软椅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藕色衣服,面容慵懒,粉面含春,旁边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男子,乃是他家一个外姓亲戚。两人正头挨着头低声说笑,听见帘子响动。那男子先抬起头,笑道:“哥哥回来了。”
南树看了他俩一眼,停了一会儿才淡淡点头:“嗯。”他夫人别转过脸,朝地上吐瓜子皮。
南树进了内室,想换一件常服,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口烦躁,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偏他待在屋子里却觉得憋闷异常。
南树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夜风清凉,花园里红烛摇曳,四周殿宇森严,走廊上匆匆走过锦服的仆人。这种深宅大院里的生活,曾经是他的梦,现在也固然也是。只是其中冷暖,唯有他自己能体会。
他漫步出了丞相府,旁边小厮问他要不要备马,南树摇头说不用。
只隔了一道墙,外面灯火黯淡,人声吵杂,冷风夹杂着酸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南树只觉得心烦意乱,随便找了一条僻静的街道走去。
转过一处矮矮的墙头,长街尽头,站着一个长衫男子,长剑如花,白衣胜雪,手里牵着一匹黑马,宛如风流剑客,又似俊美谪仙。
南树站着不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金榜题名、荣耀加身时,与他攀附巴结锦上添花之人,如过江之卿。而当他落魄消沉时,肯看他陪他、为他伸出援手的,就只有眼前这人了。
子离牵着马走过来,眉目舒展,温和地说:“我本来想回去的,因见你脸色不好,所以来看你。”
南树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停了一会儿,南树抬手揉了揉脸颊,淡淡道:“人人都说我行事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偏你就看出我脸色不好了?”
子离仰起脸,望着苍茫夜色,微微一笑,声音十分低沉悦耳:“旁人不如我懂你。”
南树没有再说话,他固然知道子离的心意,只是自己心不在此处,是永远无法回应这份赤诚的爱了。
“那件案子,到底何时能破。”南树忽然问道。
子离身形一顿,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妖怪法力很强,我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对付。”
南树立刻急了:“皇上那边催我三日内破案,丞相也对我咄咄相逼,怎么你还要拖下去!”一张俊美的脸急的通红。
子离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