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朱岩一面,而且至今过了将近三个月, 对朱岩的长相早已模糊, 不过他还有一点印象, 所以在仔细地看了朱岩一会儿后, 就认出了他。
认出了朱岩后, 施南钺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接着又皱起了眉。
——他还记得朱岩对他的小秀才抱有想法。
收回目光, 施南钺低声问道:“小瑾,那人可是朱岩?”
“是他。”沈奕瑾点点头, 却也十分不解:“但他为何会在这里?”以朱岩的成绩, 应该是无法进-入国子监的,可看他的脚步,确实是要进国子监的。
说话间, 朱岩已经打着伞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快步走至沈奕瑾跟前, 盯着沈奕瑾看了会儿,眼眸亮了起来,面带惊喜道:“果然是你, 奕瑾。我方才还以为是因为我太过想念你,所以认错人了呢。”
他的语气暧昧,眼神也十分露骨地看着沈奕瑾,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而当他的视线扫过沈奕瑾身旁的施南钺时, 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妒意,但很便隐去了,并未让人发觉。
被朱岩用炙热的眼神注视着,沈奕瑾不禁拧了拧眉,他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施南钺身后,态度疏离道:“你找有我何事?”
眼见沈奕瑾对自己避之不及并且疏离的态度,又看他对施南钺亲近信任的模样,朱岩的心里又气又恼,疯狂地妒意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只是在面上他却一旦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还笑眯眯的,满脸的柔情,完全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奕瑾,欣喜不已道:“自从上次南京一别,我本以为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方才突然看到你,太过惊喜才会唤你名字的,并非有事找你,能够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也太好了。”
顿了顿,朱岩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奕瑾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奕瑾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我今日是来报道的。”
朱岩听了话,恍然大悟道:“也是,你中了解元呢。”过了会儿,他又自顾自兴奋道:“真好,奕瑾,我们又是同窗了,正好我比你早来了几日,不如我带你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可好?”
说话时,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沈奕瑾身上。
朱岩这种过分熟稔的态度,让沈奕瑾本就皱着的眉又皱的更深了些。
并不想和朱岩有太多交集,也不想再让朱岩抱有任何希冀,沈奕瑾沉yin了一会儿,决定再和朱岩说一次,因此,他开口直言道:“朱岩,我在南京时就对你说过了,我们并不熟悉,你我追求不同,亦不是一路人,所以我希望日后即便是同在国子监内,也还是不要来往为好。”
沈奕瑾的话音落下,朱岩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终于再挂不住,气急攻心,一张脸完全沉了下来,犹如锅底,很是难看。
他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握成拳,手背甚至都能够看到青筋凸起。
收回目光,沈奕瑾不再理会朱岩,他扭过头和施南钺轻声交谈了几句,又仰着头朝施南钺微微笑了笑,挥了挥手,之后便径直越过朱岩,朝国子监走了进去。
施南钺并没有再跟上去。
国子监里不乏有朝臣之子,不少人认识他,他若是跟进去,反而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看到沈奕瑾进-入国子监后,施南钺就转身离开了,只是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朱岩,神情带着些许若有所思。
而被留在原地的朱岩,在他们都离开后,眼里聚起了滔天的恨意和冷意,对戎修诚交代他的事情,再没有任何迟疑。
—
专心读书之时,日子便过得很快。
眨眼之间,沈奕瑾便已经来了国子监小半个月。
而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沈奕瑾不曾交到一个朋友。
朱岩也不再来找他。
大概是因为先前沈奕瑾的那番话太狠,故而这段时日以来,两人尽管偶然遇见,也就是点点头,便擦身而过。
沈奕瑾一直独来独往。
其实并非是他不愿结交朋友,而是并不好结交。
国子监里,生源虽说来自全国各地,但更多的,其实还是京城的学生。
并且这些学生里,大多都是高官豪门之子,生来就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寒门学子,要与他们结交,几乎不可能。
而纵然国子监里也有许多寒门之子,但他们大多都是抱团一起,且他们大多学识相当,甚少有极为突出的。
可沈奕瑾初入国子监时,并不藏拙,锋芒毕露,短短几日,便让授业夫子极为满意,对他赞赏不已,每每提到他,都是笑意连连,十分满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倘若沈奕瑾是出身高门,又有背景,那些寒门出生的学子尚能自我安慰,但偏偏沈奕瑾同他们一样,出身寒门,且父母双亡,也毫无背景可言,但却处处赢他们一筹,屡次得到授业夫子的赞扬,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嫉妒,又怎么能好好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