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轻放在双膝之上,焦急的在自己香包中掏来掏去,最后将里面的香料全部粗暴的倒了出来,拿出了一个小血瓶。
“喝了这个,只要喝了这个,含笑就会醒来,白狐血可以解百毒,可以的。”白夜的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笑容,他自顾自的将瓶子打开,胡乱的喂进了含笑的嘴里,然后面露期待的等着含笑醒来。
胡凌此刻也和白夜一样,因为对于药的期待,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时辰…白宁站的脚酸,看着外面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空,又回头看着一动不动宛若雕像的两人,面上露出了同情。
“国师大人…这个狐妖…看来是没救了。”
得不到回应,白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揉着站酸的腿慢慢移出了宫外。
没有办法,只要这两尊大山不走,就没有人敢上前去收拾少年的石头,连带的,连赫晨的尸体也不敢收拾,只能让他们两人就这样过夜。
不知过了多久,胡凌像是认清了现实,他握着少年已经僵硬的指尖,眼泪已经流不出来。
“含笑啊…这一次我要怎么从阎王手中抢你?”一开口,嗓音尽显沧桑和沙哑。
胡凌迟缓的转头,看到桌上还没有收拾的酒壶,拿起来摇了摇,里面还剩下大半的酒ye。
“不若…”他看着少年依然安详的面庞,轻轻的说道:“我去黄泉路上陪你。”
一仰头,胡凌将酒壶中的酒ye一饮而净。
甜甜的,胡凌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那滋味,就像少年的唇一样,甜美而令人着迷。
感受着体内慢慢传来的绞痛,胡凌闭了眼,倒了下去。
含笑,你可要等我啊,若是黄泉路上还找不到你,我是会疯魔的…
…
白夜冷眼看着胡凌的举动,没有加丝毫的阻止。
在第二天的光再度照射进大殿时,白夜抱起怀中的少年,朝大殿的门口走去,一直走到了外面。
外面依旧弥漫着令人迷醉的芬芳,白夜轻轻的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含笑…含笑…”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的他叫什么呢?啊,年份已经过去太久,久的他已经忘了。但那时含笑的样子他却记得一清二楚,一肤一发,一瞥一笑。当时他还在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的人。
想到这里,白夜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然后,就像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样,那么美的人居然喜欢自己,当他情脉初开,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几乎激动的发狂,一晚上都没睡觉。
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却不知道珍惜,偏偏要去报自己的家仇。若自己当时没有走这一步,之后的结局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那么想,自己过于信任自己的弟弟,忽视了弟弟对于含笑的感情,这是他此生犯的最大的一个错。于是,他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被仇人所杀害,直到中剑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都是惊讶的。
白夜埋着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之后的自己竟然没有消散而死,而是化作了灵魂的状态停留于这个世间。
他看着何夜扮成自己,他看着何夜欺骗含笑,他甚至还看着何夜…
满腔的愤怒因为无处发泄最后转化为了点点凄凉,在何夜一剑自刎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够笑着讽刺一声活该。
多么的可悲,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随着何夜的死所消散,却没有想到再一次醒来,自己便成了白古国的国师。
白夜,这个名字就像是在讽刺他,又像是在提醒他,告诉他不要在犯错,不要在犯。
但最后,他还是犯了。他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应该在赫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变掐死他,又或者…自己应该早一点狠下心来。
白夜跪了下来,头埋在含笑的肩窝上,低低的哭着。
不知何时,那生长茂盛的植物竟然已经将枝蔓延伸入了宫中,纯白的花瓣随风大片落下,如雪一般洒落在白夜的背上。
“含笑啊,含笑啊。”
或许是哭够了,白夜仰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绝望的唤着。
“含笑啊,含笑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白夜的喊声,城中的那原本开的茂盛的植物正在迅速的落花,一朵一朵的花大片的落在地上,铺满了整个白古城。
“含笑啊,含笑啊!”
最后一声的喊声嘶声力竭,如一声悲鸣划破长空。
在遥远的不知处,一位闭眼的老者突然半睁一只眼睛,悲悯的叹息了一声。
“大阵…发动了。”
当最后一朵花离开了花枝,几乎是顷刻间扑鼻的臭味四散了开来,原本令人迷醉的芬芳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死尸一般臭人的气味。
死人树,果然树如其名。
白古城中的人们还来不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