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鸢挑了挑眉,“你信?”
炎焱憨憨一笑:“师尊说的话,总是要信的。”他拉起谢凌鸢的手,随意地捏|弄着那修长的手指,“不过,师尊日行万里都不是问题,我也一直好奇他怎的偏偏就嫌穹苍远了。”炎焱盯着谢凌鸢的手,忍不住有些走思,“小鸢,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的。”
谢凌鸢把手一抽,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嗔怒道:“我哪都好看。跟你说正经事呢,走什么神!”
“是是是。”炎焱又上前把他双手握住,“你的意思是,师尊是故意不想来的?”
谢凌鸢嘟嘟嘴:“嗯,我是这么想的。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挑拨。”
“不会不会,师尊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炎焱突然沉下声音,“我…理解这种感觉。”
谢凌鸢勾唇一笑,“你当然理解,如果你造的面具会给你在乎的人带来伤害,可你作为面具师的职责只能缄口不言,你会怎么做?”
“我…”炎焱认真地看着他,“小鸢,你知道的,我会怪罪自己,还有可能…逃避。”
“这就是了。依炎宫主的那样有原则的性子,定是死也不会渎职。沈掌门如此冷心冷情的人,却真心把炎宫主当做朋友。正因如此,他这么多年,才不肯踏入穹苍一步,因为他无法面对那份对朋友的歉疚,尤其是对沈墨白。”谢凌鸢温柔地捧住炎焱的脸颊,“就像你一样,直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我。”
“我说的对么?炎宫主。”
炎焱呆愣愣地转过头,果然看见站在门口的炎墟的身影。
“师尊。”
“你这没出息的小子,还不如一个瞎子!”
“师尊教训的是,是弟子疏忽了。”
炎墟哼了一声,径自坐到椅子上,正襟危坐,“谢凌鸢,我从不说谎。你说对了。”
“炎宫主过奖了。您过来,有事么?”
炎墟白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我能有什么事?这小子着急忙慌的走了,炎灼也跟着跑了,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这才过来看看。我早就该想到,他们两个的心思全在你和那姓柳的妖Jing身上,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师父?真是瞎Cao心!”
“师尊…”炎焱跑到炎墟身后,讨好地给他捏着肩膀,“是我的不是。小鸢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方才冯默铭还来了,好在柳千叶在。”
炎墟凌厉的目光扫向谢凌鸢,“冯默铭真的想杀你?你感觉到了?”
“他想试探我,自然会把心思暴露出来。”
“那试探出来了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试没试出来,他都不会容忍我存在。冯默铭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就算我没有冥瞳,错杀我一个鬼奴,又能如何?”
“照你这样说,他直接杀了你就行,还来找你做什么?”
谢凌鸢勾唇一笑,“杀我容易,杀沈掌门可不容易。他总要知道,我是不是对沈掌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炎墟蹙起眉头,沉默了,眼中泛起凛冽的凶意。
谢凌鸢轻声一笑,“我说炎焱这脾气跟谁学的。炎宫主,您这么多年都不来穹苍,怎么这会儿想通了?”
“墨白把穹苍最珍贵的药给了你,冯默铭就起了疑心。正如你说的,他心虚害怕,但他还得装下去。”
“所以师尊,您又给他造了面具?”
“谁让你插嘴的?好好捏你的肩,不许说话。”
炎焱哦了一声,又认真地给炎墟捏起肩来。炎墟目视前方,“谢凌鸢,我要说的话,不是对你说的,你听不听得见,我不管。但焱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炎宫主,真是难为你了。”
炎墟没有接他的话,兀自说道:“冯默铭的第一张面具是什么时候做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在他们还只是师兄弟的时候?总之,墨白当上掌门,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谢凌鸢被冯默铭收留,他那副假仁假义的面具也是我做的。谢凌鸢蒙冤被逐出师门,他那副捶胸顿足的遗憾样子也是我做的。他一直都对墨白礼敬有加,那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也是我做的。”炎墟似笑非笑,语气平缓而淡漠,真的只是在叙述,而不是在倾诉。“焱儿爱上谢凌鸢,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孽缘。焱儿在穹苍上守着谢凌鸢,我是看见的,许是因为歉意,我才没有收回他的这个责人。”
“我不来,是因为这份友谊我承受不起。其实墨白也是我的责人,但他从未呼唤过我,像他这样纯粹的,不为任何事情所羁绊的人已经几乎不存在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多到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从没想过,除了烦人的徒弟,我还能有个朋友。但我想珍惜这份难得的友情,就必须承担这份罪孽。我不知道冯默铭的Yin谋是什么,但凭着墨白的本事,还有他那个Jing明伶俐的徒弟,我总觉得他也奈何不了什么,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我也就稍放下了心。”
炎墟叹了一口气,“直到谢凌鸢死了,却又出现在穹苍,冯默铭害怕了,又是一副面具,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