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鸢抵住唇,轻咳了两声,他已经咳嗽了好几日,许是受了些寒,身子烫得不行,但他不愿意与任何人说,能忍过便忍过,忍不过也就罢了。穹苍派是医门,只医病却不生病,大过年的,他不想讨任何人的晦气。
赵天桦来唤他时,谢凌鸢正抱着一捆柴,蹲在地上忙活。大老远,就听见赵天桦欢脱的声音,“天桓师弟!天桓师弟!”
谢凌鸢起身,一阵晕眩,他扶着墙壁甩了甩头,轻快了些。见赵天桦进来,对他笑了笑,这笑是真诚的,整个穹苍,只有这个小师兄对他没有芥蒂,许是因为没心没肺,所以心地纯粹善良。
“天桦师兄怎么会来寻我?”
赵天桦打量了一下他,问道:“这大过年的,你怎么穿的这么素?”他晃了晃手中的包袱,“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师尊让我给你的。”
“什么?”谢凌鸢打开包袱,是一件红色的袄子,“给我的?”
“当然啦!师尊特地找人给你做的。”赵天桦笑道。
“特地给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师尊人好呗。咱们师尊可不像掌门,天天冰着个脸。”
“师兄你有么?”
“有啊,还能只有你的啊!”赵天桦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你!”
谢凌鸢笑着接过包袱,“那天桦师兄,你替我谢过师尊。”
赵天桦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替你?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大过年的,哪有不给师尊拜年的徒弟,也太无礼了。”
“可是师兄,师姐他们都在,我去了,大家怕是会不愉快。”
“无妨无妨。”赵天桦勾住他的肩膀,“师尊在呢,谁能欺负你?”
“那…好吧。师兄等我一下,我换上衣服就来。”
“嗯。去吧。”
谢凌鸢换好衣服,跟着赵天桦,去拜访冯默铭。冯默铭的徒弟早就来过,已经都告辞了,只有冯天樱还在父亲身边坐着,有说有笑地吃着糖果。
“弟子拜见师尊。”谢凌鸢对冯默铭行了一礼,“师尊身体可还康健?”
“哼,谢天桓,在穹苍哪有问身体康健的?”冯天樱一见到谢凌鸢脸便拉了下来,“你是希望父亲病了不成?”
“天桓不是这个意思。俗世中都如此说,是天桓没有见识,唐突了。还望师尊恕罪。”
“天樱!対师弟礼敬些。”冯默铭对着冯天樱训斥道,又转向谢凌鸢:“天桓,来。”
谢凌鸢走过去,冯默铭在他手中塞了一个药包,笑道:“这是秘制的凝神散,我们过年不送金银,就送些福禄的东西,你收着,对你的身子好。”
谢凌鸢接过,冲冯默铭莞尔一笑:“弟子谢过师尊。”
冯默铭怔了一瞬,“衣服…合身么?”
“嗯。合身,谢过师尊。”
“你怎么脸色不好?”
“徒儿没事。”
“没事?”冯默铭露出关切的神情,“手伸出来。”
谢凌鸢无法,只得将手伸出,“只是…咳嗽了几日,已经快好了。”
“你身体里有寒毒,这叫快好了?”冯默铭板起脸,“后山上有药泉,你去泡上三日,自然就好了。”
“爹!”冯天樱急了,“你做什么对他这么好?药泉是穹苍的圣地,你怎能让这个脏货去玷污!”
“住嘴!你一个姑娘,怎么这么说话?他是你师弟,你知礼些!”冯默铭怒道。
“师尊。”谢凌鸢低声说,“您太抬举天桓了,师姐说的没错,不必小题大做,这伤寒是人间常得的病,修养几日便好。千万不可亵渎那圣泉。”
冯默铭气道:“我是师尊你是师尊?不用再商量了。”又对着赵天桦说道:“天桦,你带着天桓过去。”
赵天桦诺了一声,又偷偷看了一眼气得快要哭出来的冯天樱,对着谢凌鸢悄声说道:“天桓师弟,我们走吧,莫要辜负了师尊的心意。”
谢凌鸢只得点点头,跟着赵天桦去了药泉。
“师姐估计要气死了,我回去哄哄她,天桓师弟,你莫要生她的气,她就是刁蛮任性,但心地不坏。”
谢凌鸢笑了笑,“不会。师兄,你回去吧,我一人可以的。”
“那好,我三日后来接你。”
“嗯。”
赵天桦走后,谢凌鸢坐在温泉边,氤氲的水汽让他难得舒畅起来,他缓缓解开自己的衣带,慢慢将自己浸进了温泉里。被温热的水包围,谢凌鸢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他身上已经愈合的疤痕痒痒的,他看着手臂上的红痕一点点褪去,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好神奇。”他自言自语道,“真的可以都消去啊。”
三日之后,谢凌鸢正要出水,却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他喊道:“天桦师兄,劳你稍等我一会儿,我穿好衣裳就来。”
没有赵天桦的回应,却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那只手顺着他的脊线摸了下去,谢凌鸢身体一颤,本能地闪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