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完之后时辰已是差不多了。
法会开七七四十九日才会结束。所谓论佛辩禅,论与辩答便得占个大头。
此时释迦着了一袭纯白袈.裟坐于殿内蒲团之上,朱唇轻启问道:“尔等可知十四无记?”
下方仙家道:“略知、略知……”
释迦:“哪十四难?”
仙家们面面相觑,磕磕巴巴道:“世有常、世无常、世亦有常亦无常、世非有常非无常......世有边……世无边……”
“这是哪来的愚笨之人,如此简单的问题竟要想这般久?”蓦然之间,一道稚嫩的童音忽然在殿中响起。仙家们齐齐被噎住了,暗想这是哪家小娃娃如此无礼?
回头一看却是被惊住了。
口出狂言的小娃娃长得甚是粉雕玉琢。一头柔顺光滑的青丝似是被泼了浓黑的墨水,蜿蜒在其纯白的小衣袍上,黑白分明。小脸白皙透亮,脸颊两边还晕染着一层淡淡的薄红。水灵灵的桃花眼泛着狡黠,左眼下还生着一枚绯红色的泪痣。
而最为吸引人视线的是他眉间淡粉色的十瓣桃花印记。
“释迦尊者,这位是?”一位仙家好奇,他在仙界可从没见过年龄这般小的娃娃。
“本尊亦是不知。”释迦看着站在门口的小身影温和道:“你从何处来?”
“自是从来处来。”小娃娃走进须弥殿,在殿中挑了个人少的地儿盘腿坐好才回道。
“……”一干仙家想,这跟没说有何区别?
第65章 第65章
哪知释迦竟是轻声笑了起来:“那何为十四难?”
“世有常、世无常、世亦有常亦无常、世非有常非无常、世有边、世无边、世有边无边、世非有边非无边、命即身、命异身……”小娃娃殷红菱唇轻启,不作思考便答了出来。
释迦点头:“悟性尚可。”
“何为尚可?可便是可,不可便是不可。哪来的尚可?你这秃驴说话好生……”
“放肆!”哪知小娃娃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厉喝打断。
“又来一只秃驴。”盘腿坐在殿中的小小人儿皱起了眉头:“我可有哪里说错?你们剃了发就是和尚,和尚不就是秃驴!有何不一样?”
“你!”
“退下。”释迦淡淡地抬眼看向说话之人。那和尚心下一惊:“是,尊者,净缘莽撞了。”
“的确该‘静言’,聒噪。”小娃娃起身理理小衣袍道:“我走了,原以为有热闹可看,却是一群秃驴与一群愚笨之人论佛辩禅,真真无趣。”说完便走出了须弥殿。
愚笨之人:“……”
秃驴:“……”
释迦哭笑不得,若是他未猜错……
一晃眼,七七十九天的法会结束,各仙家皆心满意足的腾云回去了。
婆娑世界却是被一个小娃娃闹翻了天。
比如主殿内燃着的百盏长明灯莫名不见了踪影,第二天发现它们七歪八倒地散乱在殿门前。比如藏书阁内的卷卷珍贵佛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不说,墙面上竟还被提了字:过于肤浅,一文不值一无是处。更为气人的是婆娑世界八棵万年菩提树的叶子竟被一晚上摘了个干干净净!
奈何纵然他们法力滔天,竟是逮不到人!
更为让他们无语凝噎的是每次禀告尊者,尊者皆是摇头一笑而过:“无碍无碍。”
“……”那请问尊者怎么样才是有碍?
而此时让婆娑之人无比头疼的小娃娃正盘腿坐在玲珑仙岛上的一棵桃树下,嘴里嚼吧着菩提叶皱着眉毛嘀咕:“那群秃驴真没用,我不过是随意隐了身形竟然也没人发现。”他说完又抬眼看看四周,入目皆是满眼桃花,除了他一人竟是连个活物都没有。
除了风声,只余寂寂。
此时他并不知晓,若没有他亲自带着或没他身上信物便无人能踏上这座玲珑仙岛。
小娃娃在婆娑大闹了几通也失了兴致,吃饱了菩提叶又觉得有些犯困,便倚着桃树慢慢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知道自己是一朵已开了万年灵智的桃花,便给自己取名‘桃九’二字,乃自‘桃花歌尽扇影风,九曲清溪境不同’这两句之中摘得的。
而今他也不过才刚刚修成人形,至于这岛是什么时候有的,桃花是谁种的他一概不知,也无甚心思去探究。
而在仙岛下方不远处须弥殿外光秃秃的菩提树下,释迦盘膝看着不远处站立的几人有些无奈,“何事?”
“尊者……”其中一人便是上次喝过桃九的净缘,他皱眉问道:“您可知那性子颇为恶劣的小娃娃是何来历?”
释迦沉默片刻才道:“若是本尊没有猜错,该是从玲珑仙岛上来的。”
净缘道:“玲珑仙岛本身便是来历成谜,连您都无法上去,怎么会莫名冒出一个人来?”
释迦道:“他的命数本尊堪不透。”
净缘惊讶道:“这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