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清洁,以前是小九帮忙,现在项飞羽能自己动了,天天洗得比乔清还勤快。眼前的青年手脚修长,原本瘦得可怕的四肢在调理中终于有了点儿肌rou的形状。
“我知道。不用告诉我。”乔清转头继续认真撬砖,“你也不用遮,我早看过了。”
项飞羽讷讷地放开了遮住下`身的布巾,低头看了看,又红着脸掩上了。
乔清把银子转移到了别处,觉得安心了,总算可以再给项飞羽多买几顿rou。
项飞羽洗完了,自己拖着水盆去倒,又自己慢吞吞洗衣服,再晾晒。乔清不会帮他,只舒适地斜靠在树上,看药田四周纷纷抽苞的梅花。
晚上照例拉着项飞羽喝酒。酒是于畅景托冯寄风带回来的,说是很珍贵。乔清拆封一闻,果然香气馥郁,闻之醺然。
项飞羽乖乖坐在他身边,也抽着鼻子去闻:“这么香!”
他拉拉乔清的袖子:“我也想喝。”
乔清的神情却有些复杂。
这是桃酒,是他许多年前和于畅景一起酿的桃酒。
静池山的圣地周围种着许多桃树,结的果实好吃,开的花也好看。乔清吃过一次之后念念不忘,但有时候收成太多了,即便给他两三筐,他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
于是于畅景便教他酿桃酒。
乔清细看那酒壶,发现上头有细细的刻字:十六。
当时两人一共酿了十六坛子,全埋在圣地下面。后来乔清渐渐忘了这件事,谁料于畅景竟然还记得,而且去挖了出来。
“大夫?”项飞羽眼巴巴地看他,“可以喝吗?”
“别装可怜!”乔清凶道,“装可怜也不给你。”
项飞羽收起了那副天真的表情,沉默地坐在一旁。
他像是装可怜装上了瘾,自从那日乔清把他从雪地里牵回来,便逮到机会就用懵懂天真的口吻跟乔清说话。
乔清简直要烦死了,只好逮着机会就骂几句。
他总觉得项飞羽是误会了什么。自己不是觉得他傻才收留他的,是因为可怜。但这么大一个人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可怜巴巴的,看着就很令人倒胃口。
于是他不肯把这珍贵至极的桃酒分给项飞羽,只自己享用。
项飞羽喝不到酒,便去翻了今儿见到的腊rou来吃。乔清喝完半坛已经醉了,见项飞羽端出一碟子腊rou,十分愤怒:“畅景给我的,你不得吃!”
“嗯嗯。”项飞羽听若不闻,嚼得开心。
乔清头昏脑涨,被酒气熏得脸红,但四肢发软,太过舒畅,不想起身。
“别吃完了……”他阻止不了,只好换个口吻,“给我留点儿。”
项飞羽转头冲他笑了笑。
昏昏欲睡的醉意把乔清的脑袋都弄得不清醒了。他好像看到项飞羽嘴里衔着片腊rou低下头,喂到自己口中。
第二天醒来,乔清因为喝醉了,头一跳一跳地疼。
他坐在床上回忆昨晚的事情,脸色渐渐变得很恐怖。
项飞羽已经起床了。他现在每天都要早起烧水,为乔清准备洗脸的布巾,还要给药田浇一次水。
乔清三两下把项飞羽那张薄被子扒拉成一团,走到柴房扔了进去。
项飞羽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看他一连串动作流水行云,呆了半晌。
“你以后睡这里。”乔清说。
项飞羽:“……为什么?”
乔清:“免得我邪念一起,要杀你。”
项飞羽眯了眯眼睛,嘴角一耷拉:“大夫……”
乔清并不看他的可怜相,转身回房。
他绕着屋子走了几圈,总算把满腔怒气压了下去。然后,很快他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曾给项飞羽手渎。
两相比较,哪个更过分,乔清觉得很难讲。
他皱起了眉,认真思考起一件问题:项飞羽如果完全恢复了记忆,知道我和他有仇,且我又……这样了他。他会不会想杀我。
以及另一个问题:项飞羽和他,哪个更能打。
——
项飞羽在柴房里蜷了几天,没病没痛。乔清不太敢再惹他,见他没问题,自己也放下心来。
此时已过了元宵,又该去镇上卖药换粮了。
他这次没带项飞羽去。项飞羽牵着马,眼巴巴看他。
“你要对这马好点儿。”乔清说,“这是用你给我的那块破玉换的。”
项飞羽一脸迷茫。
“你欠钱逃跑之时,给我留了块破玉。”他皱眉道,“记住了,你欠我许多钱,我跟你有仇,你别老想些歪门邪道。”
项飞羽点点头。他知道装可怜没用处之后,这技能就很少施展了。因而站在乔清面前,其实看不出任何他失去记忆的迹象。乔清上了马,答答跑了,留给项飞羽一个肥颠颠的马屁股。
元宵刚落,镇上的热闹气氛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地方原本就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