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琛扶着他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俞阳闭上眼睛,与他唇齿交融,鼻子发出呼吸困难的轻轻的哼哼声。
“咄咄咄”“咄咄咄”菜刀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响声。
陈锦琛突然松开手,俞阳的嘴唇染着水光,脸颊上还带着害羞的粉红,眼睛带着爱意深情地注视着自己。
“咄咄咄”“咄咄咄”
陈锦琛顺着俞阳的肩膀胳膊看下去,俞阳的右手握着菜刀,还在砧板上快速地切着。葱花,姜丝,还有俞阳的左手手指浸泡在鲜红的血里,那血顺着桌面蜿蜒,到达边缘滴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陈锦琛呼吸一瞬间停滞,抓住俞阳的手腕,扯着自己的衣角裹住俞阳的手指,口气急迫地吼道,“你做什么?”
“哈哈,”俞阳笑起来,“你怎么啦?我又不疼。”
陈锦琛捏着他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自己的指关节都白了,他皱着眉猛然抬头看向俞阳,“你……”
“嗯?”俞阳弯着嘴角,黑色的眼珠反射着太阳光亮,表情十分坦然,那滴滴答答不停滴血的手指好像根本不是他的。
陈锦琛好像被火燎了,陡然松了手。俞阳朝他伸出自己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掌,透过那鲜血和皮rou,白色的是他的指骨。那手离他越来越近,贴在他的左胸腔上。那手推着他一步步地往后退,陈锦琛抑制不住地全身发冷发抖,额角青筋跳动。他的后背已经贴到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退。
陈锦琛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阳台的门开着,阳光透过丝质窗帘照起来,在纤尘不染的地板和他的侧脸上印着点点光点。陈锦琛舒出一口气,抚了一下额头的汗。
不过都是梦。
他摇了两下头,门哐哐当当的响起来,急促的节奏显示了来人的着急。
陈锦琛拉开门,梁良站在门外怒视着他,脸气得鼓鼓的。俞阳站在他的身后,眼神似怯似茫然似绝望。
“陈锦琛!你说话!”梁良冲着他吼道,手用力拉了一下身后的俞阳,俞阳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往前撞在陈锦琛的怀里。陈锦琛抱住他的腰,对梁良皱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你现在就说清楚!你对俞阳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他!”
陈锦琛冷冷的声调在空气中传输,“你需要我说什么?事实不是很明显吗?”
“你真的以为我确实很喜欢你?”语气嘲讽,“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与你长久。”
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说下去。
“不过我知道你也不在乎,你抓我也是抓跳板。你不是很想出国吗?”
俞阳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眼泪慢慢地在眼底堆积,顺着脸颊滑下来。
陈锦琛想伸出手帮他擦干眼泪,俞阳,别哭,不是这样。他这样想着,自己的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比刚才更加冷酷,说出的话也一句比一句更像刀。
“那现在装模作样的受伤样子干什么?”
“我说过喜欢你吗?我还没下饵,你就自己咬了钩。”
“俞阳,你真的很入戏?”
你是谁?!闭嘴!别再说了!俞阳,不要听,不要听。
俞阳的脸色随着他的一言一语,一分分变白,像被人用刀捅了胸腔,血ye都随着伤口流出体外,流得一干二净。与之相反的,他眼球的红血丝已rou眼可见的速度一根根的出现,最后,双目赤红,好似泣血。
是有些陈旧发黄的天花板,甚至有的地方已经些起皮剥落。一眼就能辨认的陈旧,与华庭的Jing致干净完全不同。陈锦琛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还未能从这梦魇中完全清醒,呼吸急促,心跳快得仿佛要冲出胸膛。额角的冷汗在黑暗中发出一点光一闪而过。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从床上坐起来。后背的冷汗已经有点浸shi他的睡衣,黏黏地贴在身上。
这梦实在毫无道理,但是又好像有迹可循。梦里那个嘲讽的满怀恶意的自己也确实是曾经的自己。
陈锦琛到现在还能清楚回忆。
俞阳一个烟灰缸砸在他的脚步,激起他的满腔怒火,还没来得及爆发,又被俞阳的眼泪哽在喉咙。俞阳在昏暗灯下,手撑着桌子来阻止自己的脱力滑倒。他的眼泪一滴滴直砸在地毯上,好像砸在陈锦琛的心里。让他的一颗心变得又烫又chaoshi,酸软地发胀。
陈锦琛原本认为是蒙尘暗光的人,突然变成了雾中朝阳,比以前更要光亮得让人向往。
“我不会像你一样说走就走!也不会像我爸那样一去不回头!更不会像我妈一样,血rou骨亲,说抛弃!就抛弃!我才不会像你们一样!”
陈锦琛按着俞阳的后脑勺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俞阳从后面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他迷惑茫然地不安着,又怨愤着,他已经十分拼命,他已经竭尽全力,但是仍然不能阻止那些遗弃与别离。
陈锦琛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人打开自己的胸腔,为自己展示残缺不全的心脏。希望自己能够为他修复补全,再缝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