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易知低着头小口喝粥的样子。那天他刚在床上躺下,易知的名字就在屏幕上闪。他不是那种矫情到再见陌路,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直接接了电话。却差点吓得从床上掉下来。
一路上风驰电掣到了医院,易知躺在病床上还没醒。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可能是思虑过度,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有点低血糖,就晕了。易知的手机没有屏锁,护士翻了翻通讯录,上面的名字存得千奇百怪,也就梁城一个人的名字是规规矩矩的,所以才打给了他。艺人怕丢手机,电话一般都不存真名。
梁城谢了谢医生,帮易知把手续费用都办了才在他病床边坐下。易知睡得挺沉,手上吊着点滴。梁城伸手握了一下,指尖冰凉的,他脱了外套盖在易知的手臂上。看他嘴唇有点干裂又倒了杯水,病房里没有棉签,梁城洗了手,用自己的无名指沾着水,一点一点地帮易知浸润嘴唇。水有点多了,顺着易知的嘴角滑下来,梁城低下头,两个人呼吸交融,他只要再往下低一点点就可以碰到朝思暮想的柔软唇瓣,即使有点干裂发白,他也还是觉得像充满诱惑的晨露琼花。
但是最后,梁城还是撑着床直起了身体,用拇指轻轻帮他擦去了水渍。
易知吃完了,冲梁城亮了亮干净的碗底,眼睛里都是期待夸奖的炫耀神色,脸上却要嘟着嘴说,“你也太抠了,买这么点都不够吃。”
“医生说了,少吃点,慢慢恢复饮食。”
易知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自己把垃圾都往袋子里拾一拾。
梁城站起来,“我来吧,你睡吧。”
易知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在医院无聊,我想回家。”
梁城头都没抬,“那你回吧。”他拎着垃圾袋子准备出去扔,“要不要我顺路送你一程?”
易知皱了皱眉毛,“你今晚也不陪我?你昨晚说要回家找梁良,今晚还要回家找梁良吗?”他在医院住了两天,梁城按点儿给他送饭,老是送完就走。以前他病了,梁城都是衣不解带的彻夜照顾他。有一次他发烧烧了一夜,昏昏沉沉的,但是迷迷糊糊里却知道,梁城一整晚就在旁边,隔一会儿就摸摸他的额头,为他换一块冷毛巾。
梁城斜睨了他一眼,易知眨了下眼睛,“我一个人住在医院害怕。”
梁城笑了一下,“不是要回家嘛。”
易知拉了下他的手,“不是说,明天还要问问医生嘛。”
梁城把垃圾换了一只手,脱开了易知的,“那你就睡吧。”
易知看着梁城平静的脸,心突然猛地跳了几下,他咽了下口水,缓了缓发紧的声带,才色厉内荏地吼,“梁城!你是不是答应那个娘娘腔了!”他说的是之前那个要来挖墙角的化妆师。
梁城嗤笑了一下,“你到底哪儿来的勇气说别人是娘娘腔。”
“你别故意打岔!”
梁城收敛了笑容,哑着他的烟酒嗓子,“还有哪家公司能要我啊?”易知刚要张嘴,他一伸手点在了易知的嘴唇上,“昨天我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比之前还少。干了两三年,尽他妈的倒贴钱,我也不想干这活儿了。”
易知红着眼眶,“我以后好好工作还不行吗?”
梁城收回手,“那你好好干吧,祝你成功。”
“梁城!梁……”门锁合上的咔哒声,截断了易知的话,他的瞳孔无措地晃动了两下,印着空荡荡的病房和雪白的门板,一行眼泪从眼眶掉下来,直接砸在手背上。
易知无声地流着眼泪,单薄身体,蓝白病号服,刺目灯光,死白墙壁混成一副带着福尔马林的冰冷气味的寂静默画。
等各项检查完毕,俞阳躺在床上已经半夜了。医生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就说可能是突发性的胃痉挛,挂点水,在医院休息一晚上再说。
药里可能有点舒缓神经的药,俞阳躺在病床上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他歪过头,强撑着眼睛对俞妈说,“妈,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俞妈在旁边坐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看着俞阳觉得他好像又瘦了,又心疼又生气,温柔地说,“我在这边守着你,睡吧。”
俞阳的嘴唇颤抖了两下,俞妈连忙问,“怎么了?还想吐?”
俞阳从小不喊苦不喊累不喊痛,不要吃糖,不要去游乐场。几岁的时候上医院打针就已经不哭不闹,还会nai声nai气地对俞妈说,“妈妈,我一点也不疼。”
现在他却躺在病床上,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淌,好像水龙头开了闸,之前的呕吐有点烧伤了他的喉管,他哑着嗓子,用力握着俞妈的手,声音很低却很清楚地说,“妈,我难受。”
妈,我真的很难受。
四十八、
助理来接陈锦琛的时候,陈锦琛已经准备好了。他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陈锦琛为他开了门,他站在门口伸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房间摆设并无变化,只在墙角立了几个箱子。
陈锦琛只穿着针织衫,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脚旁边立着一只登机箱。助理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