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宁安城了,你何苦还让她带着那些在身上。”祁大夫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悲伤。
裴素棉觉得她这辈子所有的惊讶,都出现在了宁安城和迪化城,而今晚可能是她的最大挑战,这个年轻男人居然是她的哥哥裴竹逸。
明灿怕裴素棉接二连三受刺激,密切地注意着她的神色,在她突然冲出去之前,说什么也要把她带离险境,明灿觉得裴竹逸的情况明显不对,他进门那一刻,是真的想要祁大夫的命。
“哼,这就是你背叛了我以后的说辞?”裴竹逸不屑地轻抚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真是个仁慈的医者,就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别人是不是都能够得到你的救治?”
祁大夫脸上的肌rou不受控地抖动起来,双手发颤,缓缓捂住脸:“是我造的孽,我下十八层地狱也赎不了的罪孽,但是,阿逸,你不能像我这样,不能再造孽了,不能没有人性。”
裴竹逸一瞬间变得暴躁起来,上前一脚踢在祁大夫的肩膀上,这一脚的力量奇大,祁大夫站立不稳向后飞出去,在跌落在地之前,旁边的一个士兵快步上前,接住了祁大夫,掸了掸肩膀上的脚印,扶着祁大夫站稳后,迅速又回到了队伍。
“放屁,去你的人性,你是最不配提这两个字的。”
祁大夫虽然没有摔倒,被踹的肩膀却是受伤不小,胳膊软软地垂下,脸上也是一片痛苦之色。
裴竹逸踹完人之后却没有再上前施虐,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喘息,喘息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院子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有火把上的火焰在劈啪作响。
大家都不知道裴竹逸在对峙什么,或者是在等待什么。祁大夫慢慢检查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好在骨头没有问题,回去涂些药膏再推拿几天就没事了。明灿裴素棉二人躲着不敢动,即便腿脚已经发麻了,刚刚裴竹逸突然的暴虐让二人吃惊不小,而且看他的盔甲,并不是侍卫服饰,反而是上战场的将军服,如此想来,裴竹逸在将军府当侍卫统领,是个假的身份。
一阵马蹄声从远到近,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马蹄声停在门口,随即一个人快步跑了进来,跪在裴竹逸身后,朗声说道:“大人,丰俊成于城外十五里,失足掉下了白瀑涧,失去踪迹,追赶的小队一分为二,一组人在上面搜寻,另外一组人绕道下了白瀑涧搜寻。”
祁大夫原本哀伤的神色转为震惊:“你派人去追杀丰俊成?”
裴竹逸看都没看祁大夫,对亲兵道:“再加派一队人,从他掉落的地方结绳索下去找,必须找到,无论死活。”
“是。”亲兵退下之后,马蹄声再次从近及远消失不见。
祁大夫上前用没有受伤的手拽住裴竹逸的盔甲:“你就这么恨他们吗?只是解个毒而已,为什么又要添条人命在身上?”
裴竹逸反手擒住祁大夫的胳膊,厉声道:“我身上的人命还少吗?托你的福,每年都有几十上百条的人命被算在我身上,现在开始菩萨心肠了?省省吧你!”
说完,把祁大夫往旁边士兵身上一推:“带回府去,看住了他。”
语毕头也不回地走了,亲兵挟制住祁大夫的胳膊,另一个亲兵取下药箱,二人一左一右把祁大夫架出了门,院子里的士兵跟在他们后面,也鱼贯而出,院子外面传来人和马蹄的脚步声响,片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裴素棉全身发软的趴在窗户后面,除了院子里还摆着一排女尸,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做梦一样。
她缓缓转过身,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全身发抖,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人喊哥哥“大人”,姐姐裴繁锦被下毒了,祁大夫制作了解药,丰俊成要回宁安城给姐姐解毒,哥哥裴竹逸是下毒的人,他派人追杀丰俊成,绑走了祁大夫,可能还计划囚禁她。
裴素棉双手抱头,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发现这些,她只是想来查找爹爹失踪的线索,她只是想找到亲人而已,但是为什么好像她离亲人越来越远。
明灿在旁边默默地陪在她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晚上的事连他这个旁观者就觉得无法接受,何况是深陷其中的裴素棉,他看着她无助地瑟缩在墙边,只能默默地拥抱住她。
外面传来四更的梆子响,裴素棉觉得脚底和屁股被青砖冰得发麻,再待下去天就要亮了,不管接下来怎么办,肯定不能一直在义庄待着,她扶着明灿和墙壁,想站起身来,已经入秋了,一直坐在地上好冷。
裴素棉正在颤颤巍巍往起站,义庄的大门又传来脚步声,裴素棉双腿本就用不上力气,突然又有人进了院子,吓得她脚底一软,直接跌在了明灿身上,两个人呲牙咧嘴不敢发出声音。
两个分别穿着官差和仵作衣服的人,举着火把走到了院子里,把地上躺着的女尸一个一个抬上手推车。
内鬼还是外贼
两个衙役把女尸都装上手推车,从穿堂门往二进院子推去。
明灿趁着院里没人,带着裴素棉推门出来,不敢走正门,翻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