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让人长针眼的事呢?
“小姑娘,快吃吧,天色马上就要暗了,上工的男人们回城之后,这样的场景会越来越多。不过你不用担心,宁安城里是不能强迫别人欢好的。”馄饨摊老板好心地提醒裴素棉:“前面转角有一个客栈,你可以去里面投宿。”
刚刚饥肠辘辘的胃现在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隔壁酒肆的一对男女还在撞门板,咣当咣当的声音传遍了半个街,在这个声音的伴奏下,裴素棉好几次被筷子戳到了腮帮子,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容易勉强自己吃完整碗的馄饨面,裴素棉付过饭钱对老板道了谢,拿起包裹低头快速往客栈方向跑去,这个时辰还是先在客栈住下来,等到明天天亮再去衙门吧。
在去客栈的路上,当街滚在一起的男女越来越多,裴素棉目不斜视往前冲,尽量不看不听街边的动静,她脚步越跑越快,直接冲过了头,跑了一段路才发现客栈到了她身后,只好回过头来,仰头看着客栈的招牌跑了过去,等她到达客栈的时候,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的亲人还在世上吗
客栈掌柜正在柜台里打算盘,裴素棉扑在柜台上吓得掌柜手一抖,算盘上的珠子乱了位置。
掌柜被她吓了一跳:“这位客官,您有何事?”
跑得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住、住店……呼,要一个房间。”裴素棉趴在柜台上面喘气,冲得太快,撞到柜台才停了下来,可算逃开吓人的街道了。
“客官您住旅房还是入籍房?”
“入籍?住客栈还要去官府入籍吗?”裴素棉被问得一脸懵。
掌柜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不用不用,您进城的时候官爷查过路引就能住店,您这边请。”
随即对着小二说:“送这位客官去旅字号,上房一间。”
“好嘞,客官您跟我来。”客栈小二满面堆笑,弓着腰领着裴素棉往客房走去。
裴素棉进客栈时,有几位在吃饭的客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裴素棉,眼光闪动着探寻的光芒,听见掌柜说旅字号房间,几个人都收回了视线继续吃饭,裴素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眼光,抱着包裹跟随小二往后院走去。
这个客栈不同于裴素棉以往住过的客栈,后院并排建造了两座三层高的客房小楼,两扇楼门挨在一起,左边门上写着一个“旅”,右边的门上写着一个“籍”。
小二推开左边的木门,穿堂上楼,引着裴素棉到了二层的一间客房,裴素棉拿出几个铜板递给小二,小二笑呵呵的说:“客官,宁安城不用给小费,您踏踏实实的住着,绝对不比其他地方差。”
说完小二就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一连两次都没有给出铜板,裴素棉对这个宁安城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这里没有其他城池的陋习,官兵不敲竹杠,客栈没有看人下菜碟,但是又对白日宣yIn这种事没有丝毫的羞耻。
裴素棉收拾了一下包裹,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爹娘兄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人世。
裴素棉年幼失怙,在族里的生活虽然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是更多的关心也不会有人给她,毕竟一个流放罪人之女,如果不是看在同族的份上,都没有人愿意收留她。
只有父亲的学生景先生念在父亲对他的知遇之恩,会不时来接济她一下,族里让她进女学,做点刺绣学点女红,到了年纪就找个人家随便嫁出去了事。
景先生却认为父亲的学问不能断,虽然她是个女子,却也延续了父亲的血脉,景先生私下偷偷教她读书写字,看她聪明伶俐,后来琴棋书画都教了她一些。多年来,景先生如同父亲的角色,教导她指引她,景先生说她父亲是个好人,被朝廷流放是冤案,多年来景先生一直四下奔走,终于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朝廷允许族人纳资赎归,景先生又说服族长凑了银钱,让她来宁安城赎回亲人,出门前景先生还塞给她一张银票,作为她的盘缠。
裴素棉仰倒在床上,将手臂架在眼睛上面,粗布吸走了一部分泪水,却挡不住泪水越流越多,终于她忍不住转身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得太过投入不小心睡过去的裴素棉,再醒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从床上坐起身来只觉得头晕眼肿,身上还又是泥又是汗,裴素棉记得客房楼下有几个水缸,应该是给客人打水洗漱用的。
她拿起木盆,打开房门走出去,准备打些水回来洗漱。
夜半惊魂
这座客房小楼好像只住了她一个人,黑暗中摸索着下了楼梯,推开一层的木门,月光洒了下来,裴素棉终于恢复了视力。
夜半时分本该非常宁静,从街面上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比梆子声更响亮的,是此起彼伏的男女呻yin声。呻yin声有远处的也有近处的,她住的“旅”字楼里没有其他人,那么声音就是从隔壁的“籍”字楼里传来的了。
裴素棉隐约知道客栈掌柜问她那句话是何意了。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