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自己竟会如此熟悉对方的身体。
脑中蓦地响起一个声音,似乎是个中年男人,用一种半是邪恶半是不在意的语气让他修剪指甲。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曾经有人要我修剪指甲,为什么?”他埋首在菲利克斯颈间,含糊发问。
被触碰撩得情动的菲利克斯喘着气,听见了西瑞尔的问题,却没有回答。
答案太长,绵延了十多年,或许往后会向永恒的方向延伸。
他抱着西瑞尔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让我帮你。”
气声吹进耳中,西瑞尔吸着气,身体狠狠抖了一下。菲利克斯已经伸出手,隔着布料贴在他的大腿上。
飘来的云翳遮住月亮,花园陡然暗了下来。西瑞尔陷在Yin影里,烫得像翻滚的熔岩,他压着菲利克斯,只觉得胸膛快被热烈的sao动洞穿。
菲利克斯撒谎了。
一定撒谎了。
他低yin着又将菲利克斯按向自己的颈间,抓着他的头发,气息不稳地指控他不说实话。
菲利克斯的手很凉,而他太烫,他的样子太不体面,红着脸想闪躲,怕灼伤菲利克斯,又怕被菲利克斯鄙弃。而吸血鬼蜷起手指,像握住了他全部的渴切。
他没能躲开。
最后还弄脏了吸血鬼的手。
云翳又缓缓走远,月光重现。他们依然躲在树下,西瑞尔脸上汗水满布,拉起裤腰时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想帮菲利克斯擦干净手,刚握住他的手腕,看到他掌心里的ye体,只觉得颈后一热,又是羞赧又是蠢动。
“你骗我。”犹犹豫豫吭吭哧哧捱到最后,说出口的却还是这句可怜兮兮的指控,抓着菲利克斯的手一时放也不是握着更不是。
“我没有骗你。”菲利克斯还是那句话。他看起来也比不西瑞尔好到哪里去,同样是满脸汗水,艳丽的红色从眼角一路蔓延到双颊,甚至延伸到了耳根,“如果我说出了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才是骗你。”他边说便拉开西瑞尔抓着他的那只手,就在青年因为这个沮丧时,又把它握在了手心里,牵着他缓缓走回宅邸。
“如果你不困,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能告诉你你是个怎样的人。”菲利克斯慢慢说,拉着西瑞尔轻轻上了楼,“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仅自私,还怯懦、卑劣。”他带西瑞尔走进房间,拿手帕擦了擦手,点燃了一支蜡烛。
他向西瑞尔说了自己的故事,从他被养母收养到他家破人亡、从艾顿讲到汉斯,又说起穆勒家的那位先祖,说起他历代主人,说到最后他的失踪。他曾以自己的血供养艾顿与费恩兄弟,所以后来费恩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费恩认为是他引诱了艾顿,是他害死了艾顿。他总是向往和憧憬人类的生活,总是不由自主被人类吸引,即便自知不行,还是不顾一切地扑火,最后被焚烧的却总是他的爱人。
“我很怕你也会想艾顿或者汉斯那样,所以从没答应过你什么。还出言伤害你,自以为是对你好。”
然而并非如此。
“我只是很怕再次面对爱人的离去。”
一层一层剥下他自以为善良的皮,剩下的不过是丑陋的烂rou枯骨。就算他活了四百年,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只敢偷偷吸食死老鼠血的怪物。他不断地在人类身上寻找养父母的影子,寻找家人的影子,寻找他善良的弟弟的影子,却无法发弥合种族之间巨大的鸿沟,只能一次次目睹至亲至爱在眼前惨死。
“我没有对你撒谎,如果那时的你能把我当朋友,我会很高兴。”
坐在桌旁的菲利克斯说完了自己想说的,扭头看向西瑞尔,却发现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愣了愣,低声发出自嘲的笑声,走过去帮西瑞尔脱掉了鞋。
沉睡的西瑞尔又做梦了。
梦里他不再是杰克、不再是苏或是别的什么人,而是西瑞尔·穆勒。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在梦里重新经历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他经历了对父亲的幻灭,经历了对玛丽的依恋,经历了对菲利克斯从惧怕到抗拒到依赖直至最后让他如临地狱的爱。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闭眼时天是黑的,睁眼时居然天又快黑了。
他坐在床上仔细回忆昨晚的梦,古怪的是,明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也记得梦中的细节,可这跟回想起过去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说不清楚,此刻也无心认真分辨,穿了鞋慌忙冲出房间。菲利克斯就住在对面的房间里,门虚掩着,好像过去的习惯又回来了。他推开门,吸血鬼还睡着,呼吸很宁静。他走过去坐到床边,像小时候那样歪着头凝视熟睡中的吸血鬼,忍不住伸手抚摸他漂亮的长发。
又一次经历了过往,加上昨晚他没能听完的菲利克斯的故事,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自私又胆怯的怪物。怪物害怕自己受伤,不惜冷酷对待身边的每个人,可怪物又贪恋人类的温情,于是情不自禁地想照顾某个幼小的人类,想从这人类身上得到些许回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