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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曾一刀剜出了他的心,这人怎么还可能活着呢?
如此想着,口里的血腥味却愈发浓烈。
“瞧你这般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连鸠叹了口气,俯下身来,愈发大胆,愈发兴奋。
“你是怕我怕到如此,还是因为放不下,忘不掉?”
“你别过来!”白昙全身抖如筛糠,声音都变了调,一是因为怕,二却是因娆骨竟如狐尾般蠕动起来,一下一下,愈发剧烈 。眼见巫阎浮的脸越凑越近,他耳畔忽而响起姽鱼儿的话来,震骇之下,失声尖叫起来:“你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我既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
巫阎浮心口一悸,见少年发狂般挥手劈去,眼前人影顷刻消散。
白昙堪堪劈了个空,两片蓝色蝶翼自刃光之中飘飘落下,碎成齑粉,他这才如梦初醒,四下张望,哪里有巫阎浮的影子?
方才,分明是幻象罢了。
手腕仍在抖,心跳得犹如烈马脱缰,白昙攥紧弑月钩,在舱内转了一圈,没找着方才那个制造幻象的不速之客的踪迹,便回到药人身边,见他断脚已经长成,他弯腰将他扶起,谁知双腿却是软得厉害,竟一下跪了下去。
一双冰凉大手攥紧双肩,白昙便忽觉如劫后余生,惊魂甫定,一颗心有了着落,一把搂住了药人脖颈,把头抵进他颈窝:“阿痴!”
巫阎浮抚上他脊背,触到他上下乱窜的心,便知他着实被吓坏了。
——对恩人依赖至此,对为师……却惧如蛇蝎?好,好得很。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前几日来劫你的那人又来了?”
巫阎浮不答,指间金针一闪,便刺入了白昙脑户xue,令他闷哼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原来这小妖孽对大哥竟已生出依恋……”某个角落传来青年的一声幽幽轻叹,“是小弟想得太简单了。大哥,还是你高明。”
巫阎浮抬起眼皮,望向角落中的人影,瞳底泛出隐约血色,杀意毕现,转瞬又敛去了,温言道:“连鸠,下次你若再顽皮,这般折腾小妖孽,万一将他吓疯了,弄死了,大哥也便前功尽弃,你可知道其中利害?”
良久,那声音才满含怨愤地答:“……明白。”
第28章
离无障听得异常动静, 沿木梯下来, 接近底舱, 将门推开,朝里望去。
里边却是空无一人。
方才,怎么好像听见了师弟的声音?
他奇怪的暗忖着, 又转回上面的舱房前,推开一条缝窥视内里,一屋子的酒味扑面而来, 而白昙竟卧在那药人腿上, 似乎是痛饮了一番,此时还意犹未尽, 咂了咂嘴,翻了个身, 抱住了药人的一只胳膊。
似乎察觉有人在窥视,那药人抬起头来, 一双幽亮的蓝眸望过来,离无障忽而一阵心虚,便将舱门轻轻合上了。
白昙这么一睡, 就睡到了第二日夜里。
“教主?教主?”
朦胧间, 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白昙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近在咫尺的蓝眸,不由一愣,才发觉自己竟趴在药人腿上, 显是这样睡了一夜。撑起身子四下一望,自己还在舱房里,药人好端端的在身边,哪是在底舱,又哪里有巫阎浮?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知定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教主,你可醒了?”离无障在外头唤道。
“何事?”白昙应道。
“曼荼罗门长老求见。”
曼荼罗门长老找他有何事?难不成是弥兰笙的意思?白昙想了想,本欲回绝,想起昨晚那情形,又觉不妥。他昨夜之事没成,便由不得那弥兰笙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否则在江湖上传开了,又给他添一桩丑闻。
“来人,为本座更衣沐浴。”
此时,一轮弯月斜挂天穹,洒下淡淡清辉。
望着走到月光下的少年身影,弥兰笙目光略一迟滞,鼻间好似还隐约萦绕着那股香味,想起这香味的主人片刻前曾被他占有,竟是口干舌燥不已,心下愈发恶心——让他恶心得却不是白昙,而是他自己。
他干咳了一下:“长老,你找那小妖孽是为何?”
“小妖孽”这三字甫一出口,竟也变了味道,唇齿生香。弥兰笙用袖子擦了擦鼻子,那香味却仍旧挥之不去,不由烦躁得嗤了一声。
萨满老巫颤巍巍地柱着拐杖,走上缓缓放下的船桥:“自是为了我门头等大事……那月隐宫二宫主伏鹿本就武功高强,不好对付,如今又炼出了蛊人,已位列七大高手第一,要从他手里夺回人骨念珠,更是难上加难。老朽瞧这小教主功夫不错……若能得他助上一臂之力,会容易许多。”
弥兰笙一听,脸色已不大好看:“长老,且慢。本座哪里需要这小妖孽相助?方才那一战,不过是被他以巧取胜,本座恰巧失手罢了。再者,他是杀巫兄的凶手,本座自然容他不得。”
“门主,听老朽一句劝。我门圣物若不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