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退了出去。
“当初为什么要回来呢?”荆夫人看着眼前昏昏欲睡的云夫人喃喃道,也不知道云夫人是否能听到,只听她继续用不大的声音道,“若是不回来,便不会有这些事了,你又何至于此?”
又何至于,至死都无人送终。
云夫人好似想努力睁开双眼,却终是没用,只能奋力露出个浅笑来,而后她的嘴唇动了动,荆夫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便凑上去想仔细听听,却见她的手不停地在床沿上画着什么。
南山。
瑞安八年,二月初,南郡王府小公子陶轶遭歹人劫持,下落不明,其母云夫人悲痛成疾,不久便郁郁而终,葬于江州郊外南山上,享年三十有二。
望西行六
瑞安八年
陶铖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去了一趟盛都述职,回来江州已是物是人非。
那块牌匾仍旧高高地挂在门口,陶铖下了马车,扫了它一眼,“南府”二字在春日暖阳下显得熠熠生辉,真是讽刺,陶铖一声不吭进了大门,直往正厅。
正厅里站满了人,以陈岳南、竹之词为首,有序地按照东西二院排列整齐。
陶铖一言不发地坐下,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每一个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或他父亲Jing挑细选留下的,每一个人的来历,他都烂熟于心,而就是这样的一批人,现在成了江州乃至整个南郡的麻烦。
“近来发生的事情,想必在座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吧。”
无人应答,意料之中。
“我南郡,自大晏建朝以来,便从没有过这样的耻辱!在座的各位,谁能给本王一个交代,告诉本王,我南郡养着在座这一批人物,是干什么用的?”
陶铖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甚至逼得他自己都忍不住咳了几声,整个南府一片寂然,无人敢言,无人敢怒。
两位县主和小公子先后被劫、云夫人过世、荆夫人身体大伤、言宓失踪、南府大乱……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仿佛在拍打着陶铖冰冷的脸颊,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无能,他养的这一群人有多么无能。
本该是回暖的日子,整个南府却仿佛跌入了冰窖中一样,寒气逼人。
“言宓的下落还没有找到?”陶铖这句话是对陈岳南说的,陈岳南微微颔首,硬声道:“是。”
“陈兄,巧啊。”言宓刚刚翻身上了马,随身只带了一个包裹,一抬眼便瞧见了陈岳南那匹黑鬃马。
陈岳南盯着眼前这个带着包裹、准备跑路的言宓,缓缓抬起了手,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银色的冷光映在言宓的瞳孔中,言宓眯了眯眼,觉得有些晃。
“陈兄这是何意?”言宓嘴角微翘,似是不相信陈岳南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言先生今日,怕是出不了这江州城。”
“若我执意要走呢?”
银色的刀刃从言宓的眼前闪过,卢州突然出现的利器将陈岳南的窄刀硬生生地磕出了几个缺口,窄刀向一旁歪了歪,言宓连忙矮身躲过,纵马飞出几丈远。
“言兄,得空来清潭山庄坐坐,走好不送。”卢州冲他喊道。
言宓略一点头,转身飞驰而去。
陈岳南的刀再没有提起来,身后达达的马蹄越来越近,是元燚等人到了。
“发生何事?”
“元兄啊,你怎么才来!”顷刻之间,卢州已是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只见他的身子快贴到了马背上,哭喊道,“言兄,言兄说他身为小公子的师傅,一日为师,便终身为父,小公子安危不定,他也不能苟活,定要将其救回来!说完便快马出了城,我和陈兄二人,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啊!”
对于这套说词,陈岳南没有反驳,任他一人自导自演去了。
见众人对此都信了几分,卢州才敢暗呼一口气,只是手心里的汗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幸好,幸好。
陶铖走的时候,带走了陈岳南、元燚、徐疏等人,西院是一个没带。
卢州走到竹之词身后,暗中掐了一把他的腰,竹之词一阵吃痛,回过头来却不敢瞪一眼卢州。
这次他可是帮了大忙了。
他们前几日便发现了陶铖派来跟踪竹之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腹之一,陈岳南。
竹之词知道,陈岳南在南郡王府出事时,定会赶过去相救,便乘此机会,回了一趟平江,而言宓也可以乘此良机,立刻出城。
只是陈岳南的反应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他拦住了言宓,幸好还有卢州做后手,不然,言宓怕是真出不了这江州城门。
“他怕是已经知道你们的主意了。”这个他,指的是陈岳南。
“哦?那你呢?”竹之词笑笑。
“你以为我是那群蠢驴?”卢州冷笑道。
一把熟悉的扇子打开了遮在卢州面前,只见竹之词逼近道:“我还当卢兄是真仗义,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还能想着帮我呢。”
“姓程的,我今日帮你不为别的,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