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瑞仍无动于衷;女孩擦干了泪,说面临毕业找工作,还要喂养孩子,日子艰难,让倪瑞开开恩,多留他们一段时间,倪瑞言辞拒绝,另给他们找了住处,按约定给了他们最后一笔钱,建议女孩去找孩子爸,一家人好好过。
不欢而散。
四年下来,倪瑞落得个硬心肠的名声。
别人说什么,倪瑞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在意了。再在意太多,保不齐他的抑郁旧疾会复发。
分分合合,有人路过,但到头来倪瑞终究还是一个人。
倪瑞回到他跟惊蛰一起住过的家里,做了两面照片墙。
主卧是两个人穿西装的摄影套系,他自己睡的次卧,挂满了他跟惊蛰的婚纱照。淡粉色背景,纯白羽毛,一字肩浅色婚纱,笔挺的深色西服,满满的回忆。
一睁眼就能看到惊蛰的笑脸。
六年空缺好似不存在一样,都被回忆填满。
只有偶尔几次,会在早晨醒时来期盼夜幕,睡前闭眼时期盼黎明。
不去想后半生是不是需要一个人过就不会太难过。
一个人的电影,再好看其实也不好看,尤其是经历过两个人的电影之后。
每年惊蛰的“假生日”,倪瑞会买个蛋糕,点上蜡烛,许些愿望,一口气吹灭。
第六年的生日,倪瑞想去关雎山公园上走一走。
关雎山公园又叫九鹭山公园,因九鹭遗址而出名,公园里植物种类非常多,最有名的是里面人工湖及湖里的人工岛。岛和岸由木栈道连着。木栈道两侧修了些“凸”字形的桥头延伸到水面。
也不知从哪里传起的,在长且窄的木栈道上走过的情侣,感情路会像长瘦的桥一样“长寿”,因此瞧上挂了许多许愿牌,公园管理员屡禁不止,干脆搞成了收费的。
从岛上的茶馆一览公园美景,尤其是隔水相望的音乐喷泉,沁人心脾的清爽感,让人心生宁静。
惊蛰说过,他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出生的,有想过在关雎山公园过生日。
不过是无心的一提,倪瑞想起来了,就想帮他实现。
木栈道上都是成双成对拍照的情侣,自己一个人提着生日蛋糕走过,招来一片注目。倪瑞脑补,要是他再捧束花,那场面会更Jing彩。
什么Jing彩都不如在岛上的茶馆撞见惊蛰Jing彩。
惊蛰正在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喂水果沙拉。那小女孩儿长相Jing致,大眼睛长睫毛雪肤红唇,要不是阳光把她的发色给染成了柔和的栗色,那她就是当之无愧的白雪公主真人版。
在倪瑞看见惊蛰的一瞬间,惊蛰也看到了他。
转身走不合适,上前也免不了尴尬。
惊蛰成熟许多,身量骨骼已然长开,长硬,单看着他,倪瑞就止不住想笑的冲动。但看见他身边的小女孩,他就笑不出来了。
倪瑞挑了眉梢,不知如何安置拎着蛋糕的右手。
惊蛰似乎比他更无措,看着倪瑞手里的蛋糕,眼里的光亮晶晶地转动。
“娆娆,叫叔叔——”
“叔叔好。我去给叔叔叫杯饮品顺便洗洗嘴巴,一个人去就可以。”
惊蛰碰碰娆娆的肩膀:“娆娆真棒!自己慢点。”
惊蛰把倪瑞手里的蛋糕接过来,拉好椅子。
“谢谢”倪瑞坐下,环顾了风景,“强大的基因不容小觑。你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说话带老练劲儿,真让人省心。”
惊蛰叠着手,又交叉握住,嘴角挂了丝没有温度的笑意:“娆娆是我妹妹,我妈跟周叔叔的孩子。”
“你没结婚?”倪瑞心里一喜,嘴角翘起。
“没。你呢?”
“我也没。”
无数畅想在倪瑞心里铺展成一幅美好画卷。
意气风发。
神清气爽。
他忍不住想要问更多,他甚至在构思一个台阶,想要惊蛰顺着台阶下,说出他想听的,跟惊蛰握手言和。
“你也二十四五了吧,怎么没结——”
“爸爸!爸爸!你去看看我摆的积木!”
“爸爸,啊哦,你在跟朋友聊天吗?”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跑了出来,扑到惊蛰身上,打断了倪瑞要说的话。
惊蛰马上转过头去跟孩子聊天。
当头棒喝。
他都有孩子了。
还是龙凤胎!
呵——好快!
呵——好福气!
倪瑞心里涌上一阵强酸,他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
他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
“我先走了。”
“等等!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惊蛰挽留,抱着女孩领着男孩去了茶馆的内间。
倪瑞几次想要走,但他终究想听听惊蛰会说些什么。
他这一走,以后再没有见面的理由了。
想想就难过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