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种奢望。红中忍不住用气音求饶:“红中老大……我错啦……开个玩笑嘛……咳咳……你们兄弟重逢的大好日子……咳咳……这都要和我计较?”
诸葛渊看着满脸血污的李火旺,眉头一皱,欲言又止,最终叹道:“李兄,小生虽不知那四字代表了什么,但你先别急,你先随我出去。”
李火旺猛地回过头,眼神锐利如针,“你看得见他们?”
诸葛渊以折扇指向和尚和彭龙腾,道:“如果你是说这几位,那小生的确看得见。”
李火旺冷笑道:“别装了,诸葛渊怎么可能看得见?这都是心素的幻觉!”
诸葛渊摇头道:“许是在这幻境当中的缘故,李兄,你先随我出去罢。”
李火旺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并未接话。
诸葛渊便又叹了口气,“李兄,你既不愿验我身份,这样如何,我将空门留给你,若是我有二心,你便直接杀了我。但当下之急,是离开此处。出去之后,你自然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真假,这毕竟是诸葛渊。一瞧见他,李火旺内心的怒气便不自觉消散了。
他收了剑,默默跟在他身后。二人顺着大火后的残迹往外走,诸葛渊拉开两扇木门,外间早已天亮了,白光刺眼得紧。李火旺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只看见诸葛渊的背影一闪而逝,消失不见。他一下慌了神,慌忙跟出去,脚落到地上,四周景色却倏然一边,成了绿莹莹的小竹楼。
西海杏岛?空间传送?诸葛渊也会空间传送?还是他是玄牝假扮的?知道自己要和他算总账,于是假扮诸葛渊来骗他感情?
李火旺茫然失措,张皇四顾,见诸葛渊站在一张竹制的桌子前看他,良久,意味深长道:“李兄,如今你总该相信,小生是诸葛渊了。”
他拿起折扇,指向他身后,道:“李兄请看,这是由虚年制成的画卷,大前夜坐忘道同监天司夜袭,事急从权,小生只好将你藏于此画卷当中,本该解决完事情就将他放出,却未想到有几分棘手,待完事,李兄已经走向虚年的幻境深处了。”
李火旺转过身,背后果真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一头年兽一样的东西跃然纸上。
李火旺怔怔地望着那张纸。
他自然知道虚年是什么,让他震惊的是诸葛渊所说的话。
难道自己在大梁、大齐、大黎那些经历全都是假的?
诸葛渊并没有死?玄牝也没有死?那于儿神呢?法教呢?
疑团如云,李火旺不假思索,以剑剖开肚子,感受到热血如注,痛意如潮,席卷全身,他却终于安了心。
是真的,这他妈都是真的!
他们还没出杏岛,诸葛渊并没有死,大梁也还在!
想通一切,李火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笑着笑着,双颊却滑出两行热泪,也不知是喜是悲。
“诸葛兄,你没死……你没死啊……”
看着他近乎疯狂的举动,诸葛渊默然无语,上前一步,替人止了血。
李火旺却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肩头,忍不住放声大哭。
竹楼有两层,李火旺的房间在楼上。房间外面是一条走廊,房门正对着竹林。诸葛渊平素无事,便喜欢坐在廊下,看白云出岫,倦鸟归林。
恰如此刻,李火旺一拉开门,眼睛就抓得一片白衣。廊下的灯忽明忽灭,映得阴影中的人若隐若现,但李火旺还是真切地瞧见了书生嘴角的笑意。
“李兄也睡不着,起床观星?还是伤口发痛,可要用药?”
“做了个梦,噩梦,就醒了。”
李火旺走过去,长臂一揽,将人圈入怀。诸葛渊微感诧异,但他知道这位好友在幻境中留下了些心结,因此一改往日喋喋不休的习惯,做起了听书人。不过今夜,他听的并非蝉鸣或鸟啼,而是李火旺的心跳声。
诸葛渊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与他血脉相连,顿时彼此的一呼一吸都变得清晰可闻,他甚至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红中老大,这个诸葛渊是假的。”
假的么?或许罢。
这世间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何况对于心素,天生迷惘缠身,正是难得糊涂啊。
晨露未曦,薄雾穿林,初秋的风尚带着几分躁意,猛地窜进衣领,竟也不觉得冷,只是引起的动静委实不小,好似什么野兽闯出山林,惊得诸葛渊药锄一歪,几乎砸落在脚背。
他回头一扫,见背后空空如也,唯花与草与树而已,心下复安。自夫子出山入仕,自己守在这九嶷山中,读书采药,也不知多少年岁,许是孤寂久了,竟开始疑神疑鬼。
诸葛渊自嘲一番,便又挥动锄头,继续挖那株半人高的霸王鞭。这种植物全株带毒,若是不小心入口,轻则上吐下泻,重则危及人命。但若捣汁外搽,却为祛风解毒、杀虫止痒的良药。山中多蚊虫,他既然遇着了,自然要移载后院,随用随取,随取随用。
他耗费好一番功夫,才将根系全然挖出。此刻天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