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火。
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了。记得有一次过年,我拉着从桃园回乡过年的表哥,把二楼yan台的金炉拉进房间。那一间只有过年姑姑表哥表妹回来的时候,才会铺上棉被睡人的房间。
我把挂在墙上,时间凝止在前一年的日历拿下,拿起神龛上点香的打火机,撕下一张,从角落点燃,丢进金炉里。
再撕下一张,丢进去。
火烧得更旺,手放在上面,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我把日历递给站在对面的表哥,他有样学样地撕下,丢进去,看着越来越高的火舌从金炉底部窜上,对小孩子来说就好像什麽神奇的黑魔法一样,把我们的意识攫进里面,着魔般地在火舌即将消退回异世界之前,赶紧再撕日历,一张一张丢进去。
我看着表哥笑,他也看着我笑。
我们都觉得好玩。
一直到大人察觉不对,从一楼冲上来,闯进房间,脸se大变,破口大骂。
那是我人生唯一一次罚跪。
可是并不能阻止我喜欢火。
同一间房间。在过年之後,所有的棉被会被摺好叠起来放在角落,盖上一层很大很大的布。
对很小的我来说,那一层布好像可以盖住全世界,也可以盖住我跟她的小秘密。
她是国小大一届的学姐。她有一天来我家玩,我拿一叠透明可以保护课本的书套送给她。
现在大概已经没有人在用那种书套了吧。毕竟那不是很实用,用久了原本透明的表现会被刮出无数伤口,因而看起来雾雾的,ch0u开,课本是新的,但是套上後觉得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然而,当时那一叠书套可以换得她开心的笑容,然後我们掀开那一层布,躲进里面。
在那里面,我们一起脱掉k子。
她0我,我0她。
那是纯粹的探索,好奇为什麽男生跟nv生不一样。
可是,当时我心中对她也有一团火,当她触0我的时候,我的心也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过不久,她们全家搬走了。
乡下嘛,人口外移很正常。
我只是没想到,她们家走就走了,也把家给拆了。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记不得她的长相,唯一留下的是当时在我心里燃烧的火。
我还记得那团火有多温暖。
上国中之後我开始ch0u烟。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打火机带在身上。
我读的是私立的学校,管很严,教官很凶,两个教官都是。
有一天,升旗的时候,一个教官在台上讲话,另一个教官到我们班上搜违禁品。
他搜到了我放在书包里的打火机。
你是不是有ch0u烟?
没有。
没有为什麽带打火机!
我沉默。
知不知道打火机是违禁品?
知道。
为什麽带打火机?
因为火很温暖。
狡辩!你一定有ch0u烟!烟呢!
我沉默。
教官拿起我的书包,倒在地上,一脚踹倒我的桌子,我所有的书跟杂物散落一地。
烟拿出来!
我只是沉默,但是心里有一把火烧起来,烧得很旺。
教官走了,跟老师说我是问题学生,要严加管教。
从此老师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老师,我很乖。
我真的很乖。
我很乖,所以我听教官的话,我开始ch0u烟。
因为ch0u烟,我交到更多朋友。在厕所的隔间,在脚踏车停车棚的角落,在垃圾场子母车的y影下,都是我交朋友的地方。
这些朋友对我很好,烟没了会借我ch0u,也会带很特别的书给我看。中午我们会翻墙到外面一起吃午餐,等到下午第一节再回学校。
我们也会一起给教官追,看着教官在後面累的跟哈巴狗一样喘就觉得很好笑,被抓到教官室半蹲,口袋里的零钱嘎啦嘎啦响的时候也很好笑。
跟他们在一起,我心里也有一把火。
高中,好几个朋友突然有了机车。
不是全新的,是很破旧很破旧,像是从垃圾场捡回来那一种。
可是在我们眼里,酷得好像是变形金刚。
大家一起存钱,拔掉後照镜,换排气管,装新壳,不到几个月,几台机车就跟新的一样了。
我可以看到朋友的眼睛里有火。
我坐上机车後座,手往後伸,才发现後面的握把也被拔掉了。
轰!
我整个人往後仰,双手连忙抱住朋友。
他转过头,说,你可以抱紧一点,没关系。
我立刻松开了。
我们骑着车到处鬼混,小小一台机车,好像可以让我们抵达全世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