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么惨白、多么可爱的一张脸啊,嘴角的缝痕意味着受伤,受伤意味着接近死亡,伊索俯在他身上,吻他的鼻子、舔他的嘴唇、舌头在他的眼睛上画圈,最后咬一口在他的舌头上。他笨拙地抬起萨贝达的一条大腿,模仿着刚才萨贝达迎合他的姿势进入,他顺着自己的精液滑进去,那条小路已不是原来的路,湿冷、柔软,像萨贝达沾水的嘴唇一样。伊索喜欢他冰冷的鼻息,喜欢他安静的胸腔,喜欢他柔软的腹部,喜欢那双闭不上的眼睛。
你不是死者。伊索皱起眉头。
*对一年内堆积起多少字数起了好奇心
他搬起了地上的石头。一下、两下,在萨贝达的狂笑声中,血染红了满地,萨贝达的衣服被血浇透,这看起来像一件红衣。伊索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萨贝达死了吗?他蹲下身,撩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天上的月亮,被伊索的石头砸得缺了一角,那一角是额头溅出的血珠,砸在那贝色的水壳上。
“你现在感到快乐了吗?”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最终现出原形:粽发绿眼又褪回原来的白色,周围白蝶盘旋,他哈哈大笑,那不过是个障眼法,要伪装成人类可太简单了。
“为什么要在意是不是人类呢。那么,伊索·卡尔,在你把我杀死那瞬间,你是不是感觉到你和人类无限接近呢,那满满的爱意填满你的胸膛,让我胸腔血液飞溅。”笑声在萨贝达的胸腔里颤动,仿佛连胸口上的蝴蝶也露出嘲笑的神态。
【毛豆蛋糕/????】
他说,他是活着的尸体。是没开的罐头。他需要历经两次死亡。一次是……小死,另一次是在过度激情下的颓靡一死。他需要伊索的帮助。报酬是你要成为我的尸体。伊索说。真是浪漫。萨贝达说道。他银色的眼睛像月亮醉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有位客人总是坐在窗边,高礼帽遮住他的眼睛,“今天天气真好,不是么?”或是“在这种天气里您应当出去走走。”他总是这么对萨贝达说。萨贝达只是礼貌地应下,然后开始听他点菜,“一杯柠檬红茶、一杯波尔多葡萄酒、一片柠檬、一块苹果派、一碗炖蛋、两条小煎鱼、以及一份沙拉……以上这些都不要,给我一份毛豆蛋糕和一杯牛奶。”
他的身体化作银蝶四处逃散,只剩笑声在空中回响。伊索·卡尔看着手中的银刀,银刀上微微露出半张被蝴蝶覆盖的微笑面孔。
的身体僵硬了吗?没有。那具身体不知因愉悦还是痛苦而颤动着,笑声连连,在一整支针管注射下去后,他说,我这里有种被灼烧的痛感,比起插在这里,我更喜欢你插我下面。
病人躺在地上喘气。他的身体不正常地抽搐着,像条砧板上脱水的鱼。是他眼花了吗?萨贝达的头发变成了棕色,眼睛变成绿色。月光是谎言。或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接近死亡的圣洁的、轻飘飘的、灵魂似的白不见了,只剩一个活生生的人。伊索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就像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尸体活着爬了出来。
他感觉什么东西挠得痒痒的。在死人胸口里,几条银色的藤蔓爬出,温柔地、抚摸他的耳廓。一双冷冰冰的双臂抱紧了他。
与其说在做爱。更像是解剖,伊索的手抚过他身体各个部位,没有任何想象力、浪漫的描述,他的目光像白炽灯下的手术刀,为各个部位冠上医学名词。这部位是什么、那部位是什么,这部位装着什么,那部位又装着什么。刀面分开鲜红的血肉,直达客人要切的那个部位。
“你不是人类。”伊索说。他贴在他的胸口上,闻着那只蝴蝶下淡淡的腐肉气味。
萨贝达给一堆字划上了横线。“噢,萨贝达。菜单上是写客人想吃的,而不是想吃的。”约瑟夫对他说,“如果你实在饿后厨找谢必安,他会给你从壁柜上扫出点灰尘和死老鼠来吃。”说罢,约瑟夫拿着菜单进了厨房。
“为了体验这种感觉,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伊索抽出了腰间的银刀,扎向他的胸口。
喜欢。他能明白喜欢这个词是什么了。就像石头砸到萨贝达脑壳上那般震耳欲聋,又像萨贝达那具被翻动的、无回应的躯体那般沉默。喜欢,再进一层,就是爱。这就是爱吧?心脏炸开血液飞溅的爱,在伊索脸上、在萨贝达额头上、身上和胸腔上,那把手术刀变成了肉,肉渗出的爱钻进层层红肉的褶皱里,这还不够。伊索趴在萨贝达的胸口上,他想要他的心。
“先生,这种餐前表演是要加钱的。”他不顾那个高帽子的闷笑,用菜单敲了敲他的桌子。“我觉得您很有幽默的天赋,您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开心。”高帽子继续说,“我最近都没有在河边看到您呢?您只是把我的建议当成问候了吗?”
萨贝达的嘴角高高扬着,似乎未曾感到自己死去,似乎很是满意。伊索脸红了,他的心也似飞鸟般在高处颤动着翅膀,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吻他的嘴唇。热乎乎的、尖叫的花朵在他心底的裂缝疯长,藤蔓似的神经笼络他的心脏,一双手从深渊底部伸出,萨贝达惨白的面孔在他心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