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墨破虫体而出,到他在衣不蔽体的身体上四处摸索,再到他爬出又钻进这一系列行为,都被周围这黑压压的一群虫族看在眼里。
如今,出现了它们未知的危险,更是让虫母的状态直线下降。
小腹和肩膀的贯穿伤似乎已经痊愈了,连突起的血痂和疤痕都触摸不到。他活动肩膀,也并没有任何不适。
之前探索时的疲惫和不适,遭遇虫族后的伤痛和崩溃都遥远得好像一场梦,他也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但如果有人能听懂它们的言语,那一定会觉得非常吵,它们不停地重复一个短语——
“如果可以采集样本研究出成分,这将成为人类的福音。”
似乎是极痛的,虫母嘶吼起来,不断尝试蠕动身体挥舞足肢,甚至将一旁前来查看的虫族掀翻在地。
刺激得恢复了些许力气。
太阳落下又升起,在金灿灿的晨光里,炮火声渐渐清晰,这颗巨大的虫球却依旧。
他睁开眼,眼睛却因之前的遭遇暂时失去光明,只余一片黑暗。
“咳……咳咳……”
身体感觉十分轻松,各项机能和指标应该也处于最好的水平,或许用一个词来概括尤为合适——重获新生。
而早在匕首扎破液体喷出的那刻,虫母就已经暴怒了。
剧烈的呛咳平复后,林墨很快就察觉到异常——
他只有上半身探出虫母的身体,剩下的部分还卡在虫母身体里,正在慢慢往外爬的林墨皱眉思考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妈妈的气味,但长得好像那种生物……】
液体顺着脸颊流进他微微张开的嘴里,微苦,但还有点回甘,林墨本能吞咽起来,好像可以吃……
【好软好嫩……是幼虫,是新的虫母、幼虫……】
砰。
林墨睁着失焦的眼睛,慢慢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他全身都覆盖着一层黏液,而这层液体下,是光滑平整的肌肤。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虫母也渐渐没了声息。
近几十年来,虫母的身体每况愈下,新生虫族的数量和质量也在走下坡路,虫族变着花样地给虫母进食,逗妈妈开心,都没能让它恢复健康。
手指下是光滑完整、微微突起的腺体。
这是虫族最后的虫母了。
就在林墨缩回去的同时,一只布满了黑斑的绿色钳子出现在林墨刚才的位置,轻轻夹了几下。
窒息、呛水、挣扎……
【……】
【这是什么?食物?】
它们焦急地围上来,不明白原本好好进食的虫母怎么会变得如此暴躁,只能无措地守在一旁。
这样可怕的修复能力,已经不是现代医学可以解释的了。
林墨捻了捻手中的液体,是它的作用?
人类求生的本能是刻进基因里的,在本能的驱使下,林墨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试图补充耗干的体力和营养。
又是“噗呲”几声撕裂的声音,之前破洞的地方彻底崩开了,大量液体涌向林墨,将其淹没……
在这寂静的森林里,重获新生的林墨不知道身边围满了一只又一只虫族。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断有虫族离开加入远方的战场,也不断有受伤的虫族归来卧爬在虫母身旁……
察觉到虫母生命的流逝,虫族一个压一个地凑到它身边,不肯离开,远远看去形成一团巨大的黑球。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后颈部,轻轻触摸那里的皮肤。
那人手握利刃,划破了一层又一层桎梏,终于他冲破阻碍,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
妈妈。
救命!我怎么把那些虫族给忘了!
【我就说吧,妈妈是幼虫没发育完……】
复苏的心脏将血液运向全身,紧闭的眼睑下是不安转动的眼球。
砰、砰——
最后的印象里,是他戳开了什么,所以……
任远方炮火喧嚣,这片天地依旧静悄悄的,风穿林间沙沙作响,还有虫族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抓住虫母体甲上突出的部分,林墨用力把自己往外拔,臀部,大腿相继得见天光,突然,他手一松,顿时重新滑进虫母身体,甚至还往里钻了钻,只剩半张脸露出来,惊恐地瞪大双眼。
在它身体里的某个地方,某个被液体淹没,如同回到母体孕育时刻的人,心跳也渐渐停止……
刚才,它们争抢着伸出前肢护在小虫母身旁,已经做好迎接它“破茧”的准备了。谁知道,虫母又自己缩了回去?
职业病短暂地犯了下,林墨就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想这些有些多余。
在它们朴素的认知里,虫族破茧而出是一个神圣而艰难的过程,必须独立完成。
现在的他,除了肺部因窒息而产生的不适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