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三途河,死寂的水面下暗流涌动。沉积在河床上的尸体,散发出猩红的光芒,一丝一缕,染红了整条长河。
大战结束,灵魂归于三途河,在污泥中等待时机获得新生。恶魔们之所以如野草烧也烧不尽,全凭三途河的孕育。三途河在,恶魔们便在,重整旗鼓迎接他们的王。
在河水里生长的恶魔灵魂,等来的不是魔界之王索里尔,而是天界的大天使长,他们的敌人——加百列。
愤怒的灵魂十分不欢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纷纷嘶吼怒骂,平静的三途河一片浑浊。
“吾不是来伤害你们的……”加百列单膝蹲下,暗红的河水从指缝流过,恶魔们的每一句咒骂他都能感受到,清晰无比。“吾带来一个好消息,和索里尔有关,想听,请先息怒。”
浪花翻过一阵又一阵,喧嚣的恶魔们终于敛了三分火气。“再过不久,他就会回来,请耐心等待。”河水穿过指缝,带着怀疑,加百列轻叹一声“在此期间,务必忍住复仇的欲望,以免让天界发现,趁人之危,把三途河毁了,把整个魔界毁了……届时,吾也没有办法护住汝等了……”
浑浊的河水慢慢归于纯粹的猩红,恶魔们一个接一个向下沉,不再理会岸边的加百列。
悄悄的来到魔界,又悄悄的离开。避开众多眼线,向恶魔们传递消息,加百列知道,一旦被发现,自己绝对会被神就地正法,粉碎神格,打入永劫之牢……
罢了,一桩桩一件件,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足以令自己灰飞烟灭,加百列早已习惯了,害怕有用的话,他何必努力呢?他不是惧怕神发现,是担心牵扯到自己宫殿里的索里尔……若是一时疏忽大意,不仅自己死无全尸,索里尔和整个魔界也难逃一难……
月球天,清冷的宫殿里,索里尔翘着二郎腿,坐在王座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提着一串青绿色葡萄,一口一颗。黑翼收在背后,细尾吊着另一串葡萄,在一旁等候……
素来安静的宫殿,突然无比嘈杂,充斥着杀意。索里尔瞬间警觉,装束重回洁白,躲在王座后面,屏气凝神。
“搜!”菲克一声令下,天使们当即破门而入,手握光杖,一个个凶神恶煞。索里尔看这架势,立刻懂了。若是在魔界,索里尔定不会灰溜溜地逃,站出来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这是在加百列的宫殿,他不能冲动……“烦死了!关键时候他死哪儿去了!”虽把一身魔气隐藏的一丝不漏,可面对天使们的步步紧逼,索里尔进退两难。
宫殿外有菲克把守,设了重重结界,别说是索里尔,就是一片羽毛也飞不出去。破了结界,索里尔相当于不打自招,明摆着告诉菲克,加百列私藏魔王,且纵容他在身边做事,在神的眼皮子底下游荡。不破结界,坐以待毙,加百列终是难逃罪名……
“加百列!本王限你三秒出现!三!二!一……不对!”索里尔真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脑袋也不比在魔界时灵光。若加百列现在出现,岂不正合菲克的意?他正愁找不着人兴师问罪!以加百列的个性,不用菲克强押,便会跟着去上殿面见神,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索里尔急得抓耳挠腮,一边盼望加百列千万不要回来,一边苦恼自己要怎样脱困……
“菲克,汝来月球天作甚?”大天使拉斐尔立在宫殿门外,手中捧着一只受伤的白鸽。见到拉斐尔,菲克立马行礼,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不敬“主将曾言天界有难,吾想前来请教主将他的看法,以及需要吾做些什么。”拉斐尔冷笑一声,手掌轻轻抚过鸽子光滑的羽毛。“汝在加百列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像个婴儿,处处需要别人帮助?”拉斐尔眸中寒意似要将跪在面前的菲克冻成冰雕“这就是汝请教上级的态度?吾看不像是虚心求问的,倒像是杀之而后快的……”
低着头的菲克咬牙切齿,握紧双拳,恶狠狠地说“既然主将不在宫殿,吾便先回去了……”被唤回的一众天使列队站在菲克身后,视线全在拉斐尔背后的殿门。菲克正欲离开,拉斐尔六翼猛挥,一阵狂风袭向菲克,捆住他的四肢,迫使他站在原地。
菲克极不情愿的转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知圣医还有何事……”拉斐尔眉目低垂,捏捏鸽子弯弯的喙,缓缓开口“加百列很忙,没空搭理汝,有什么想问的吾可以代他回答。”眼皮微抬,看向菲克的目光陡然犀利,拉斐尔一字一句刻意说的极慢“畜生怎能比得了天使?使唤它办事,不如亲力亲为,还是汝蠢笨无能,还没一只鸽子有本事?”说到这里,拉斐尔嘴角泛起一抹讥笑“说来也是,鸽子都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都知道听话,汝却拎不清!”
要不是身旁有天使拦着,菲克的光杖已经插在拉斐尔身后的殿门上。“菲克!冷静!汝若生气不就等于承认拉斐尔说的话了?”“况且,吾等没向上殿请命,擅闯月球天本就不合规矩,若圣医向上殿告状……”“是啊,不可冲动啊。”菲克强压怒火,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圣医教训的是,吾现在就去反省。”
菲克一走,山呼海啸般的忧虑顷刻涌